中國現代自傳的發生、發展與盧梭自傳《懺悔錄》有著密切的關系,梁慶標編著的《自我的現代覓求--盧梭懺悔錄與中國現代自傳(1919-1937) 》試圖從影響研究的角度,聚焦于個體的自我意識與身份認同,考察《懺悔錄》在現代中國(1919— 1937)的譯介、傳播,以及自傳者對它的接受,從一個側面對中國現代自傳的進程及國民心理進行審視。整體而言這種關系體現在諸多方面,既有積極的接受和認同,又有內在的抗拒和鮮明的批判,體現了他們在人性認知、價值取向、"原罪"與"性善"、"懺悔" 與"自省"方面的差異,也凸顯了中國知識分子的生存困境。郁達夫、巴金、郭沫若、吳宓這四位既是獨特的個案,又具有鮮明的代表性,本書將專門解析,以微觀方式呈現現代國人的"自傳式生存"狀態。本書對傳記研究、比較文學研究有參考價值。
梁慶標編著的《自我的現代覓求--盧梭懺悔錄與中國現代自傳(1919-1937)》共分9章:章介紹了當代西方自傳理論的相關研究視角,二、三章梳理了中國現代自傳的整體發展面貌及研究狀況,四、五章考察了《懺悔錄》在現代中國的譯介、接受及整體影響,六至九章以郁達夫、巴金、郭沫若和吳宓的自傳為個案,分析了他們對盧梭的認同與接受,以及存在的獨特差異。這一關系體現了現代國人完善自我人格的努力,也反映了中西文化在"原罪"與"性善"、"懺悔"與"自省"方面的差別,因此真正現代個體自我的覓求還任重道遠。
梁慶標(1978一),男,山東鄆城人,先后畢業于山東師范大學中文系、蘇州大學文學院、南京大學中文系,文學博士。現為江西師范大學文學院副教授,上海交通大學傳記中心兼職副研究員,碩士生導師,《現代傳記研究》編委,主要從事傳記理論與批評研究、西方現代文學研究。在《國外文學》、《現代傳記研究》等刊物20余篇,目前正主持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當代西方自傳理論與批評研究"(11CWW018)、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境外中國現代人物傳記資料整理與研究"(11&zDl38)之"港澳子課題",同時正主持編譯《西方傳記研究譯文集》。
2013年第6期《炎黃春秋》雜志刊發了一則"鄭重道歉"啟事,此事迅速傳播,在國內外產生了重大影響,并引發了某些人的效仿①。
8月20日,北京八中老三屆同學會陳小魯會長(之子)的"公開道歉信"也在網上廣為流傳。還有人征集了30多人的懺悔文章,正準備出版《我們懺悔》文集,試圖推進國人的集體懺悔。這些道歉者、懺悔者都曾是"紅衛兵",在""期間對他人造成了傷害,為此心懷愧疚,難以平復,經過長久的天人之戰,終于在年老之際表達了公開的"懺悔"。其"懺悔話語"雖然比較簡略,但態度誠懇,也確實觸及了敏感且普遍的問題,傳達了積極的信息,如陳小魯在信中如此說道:"我的正式道歉太遲了,但是為了靈魂的凈化,為了社會的進步,為了民族的未來,必須做這樣道歉,沒有反思,談何進步!"可以肯定,在此影響下,此類懺悔還會更多、更深入。客觀地說,這種現象在當代中國并不多見,因為他們的懺悔自白并非由于個人私利或外在壓力而發,而是源自自我的內在需要,而且也遇到了來自各個方面(官方的、親人的等)的障礙與阻力,如《我們懺悔》的出版就困難重重,因此更顯得難能可貴。但是考察中國現代思想史和自傳史,可以發現這種現象其實并不鮮見,甚至還一度形成風潮,是現代知識分子自傳中的流行話語。從某種意義上說,當代"紅衛兵"的道歉可以看作五四時代知識分子"懺悔人格" 的回響,是一度斷裂并在20世紀80年代之后逐漸復蘇的傳統的延續,是追求具有獨立人格的現代自我的持續努力。為了更清晰地理解當代自傳書寫的特性、價值及不可避免的缺陷,返歸現代自傳的場域,對其產生背景、影響因素和表現特征進行考察,或許是不無裨益的。
中國自傳雖有悠久的傳統,但缺乏佳作,發展緩慢,進人20世紀20、30年代,在復雜的社會、文化語境下,中國自傳才出現了許多新的特征,也呈現出復雜多元的風貌,進入了自傳寫作的"黃金時代"和"現代"時期。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是多種多樣的,不可否認,西方自傳的傳播和影響在其中起了直接和重大的作用,而法國自傳家盧梭(Jean-Jacques R0usseau)的《懺悔錄》① 則被公認為產生了較大影響的經典自傳:"盧梭《懺悔錄》是介紹到中國最早、影響也較大的西方傳記作品,它對中國的個性解放和思想解放運動起了巨大的促進作用",并且在20世紀20—40年代和80年代引起了"盧梭熱和自傳熱"②。鑒于這部經典自傳與中國現代自傳如此密切的關系,本書將聚焦這一現象,試圖從影響研究的角度進行深入考察,分析《懺悔錄》在現代中國大陸(1919—1937)③的譯介、傳播,以及中國現代自傳者對它的選擇和接受情況,從一個側面對中國現代自傳的進程以及國民心理進行審視,同時也借此窺測這一時期中外文學關系的一般狀況。2013年第6期《炎黃春秋》雜志刊發了一則"鄭重道歉"啟事,此事迅速傳播,在國內外產生了重大影響,并引發了某些人的效仿①。
8月20日,北京八中老三屆同學會陳小魯會長(之子)的"公開道歉信"也在網上廣為流傳。還有人征集了30多人的懺悔文章,正準備出版《我們懺悔》文集,試圖推進國人的集體懺悔。這些道歉者、懺悔者都曾是"紅衛兵",在""期間對他人造成了傷害,為此心懷愧疚,難以平復,經過長久的天人之戰,終于在年老之際表達了公開的"懺悔"。其"懺悔話語"雖然比較簡略,但態度誠懇,也確實觸及了敏感且普遍的問題,傳達了積極的信息,如陳小魯在信中如此說道:"我的正式道歉太遲了,但是為了靈魂的凈化,為了社會的進步,為了民族的未來,必須做這樣道歉,沒有反思,談何進步!"可以肯定,在此影響下,此類懺悔還會更多、更深入。客觀地說,這種現象在當代中國并不多見,因為他們的懺悔自白并非由于個人私利或外在壓力而發,而是源自自我的內在需要,而且也遇到了來自各個方面(官方的、親人的等)的障礙與阻力,如《我們懺悔》的出版就困難重重,因此更顯得難能可貴。但是考察中國現代思想史和自傳史,可以發現這種現象其實并不鮮見,甚至還一度形成風潮,是現代知識分子自傳中的流行話語。從某種意義上說,當代"紅衛兵"的道歉可以看作五四時代知識分子"懺悔人格" 的回響,是一度斷裂并在20世紀80年代之后逐漸復蘇的傳統的延續,是追求具有獨立人格的現代自我的持續努力。為了更清晰地理解當代自傳書寫的特性、價值及不可避免的缺陷,返歸現代自傳的場域,對其產生背景、影響因素和表現特征進行考察,或許是不無裨益的。
中國自傳雖有悠久的傳統,但缺乏佳作,發展緩慢,進人20世紀20、30年代,在復雜的社會、文化語境下,中國自傳才出現了許多新的特征,也呈現出復雜多元的風貌,進入了自傳寫作的"黃金時代"和"現代"時期。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是多種多樣的,不可否認,西方自傳的傳播和影響在其中起了直接和重大的作用,而法國自傳家盧梭(Jean-Jacques R0usseau)的《懺悔錄》① 則被公認為產生了較大影響的經典自傳:"盧梭《懺悔錄》是介紹到中國最早、影響也較大的西方傳記作品,它對中國的個性解放和思想解放運動起了巨大的促進作用",并且在20世紀20—40年代和80年代引起了"盧梭熱和自傳熱"②。鑒于這部經典自傳與中國現代自傳如此密切的關系,本書將聚焦這一現象,試圖從影響研究的角度進行深入考察,分析《懺悔錄》在現代中國大陸(1919—1937)③的譯介、傳播,以及中國現代自傳者對它的選擇和接受情況,從一個側面對中國現代自傳的進程以及國民心理進行審視,同時也借此窺測這一時期中外文學關系的一般狀況。
毋庸置疑,對中國現代自傳的發展而言,歌德的《詩與真》、富蘭克林的《富蘭克林自傳》、托爾斯泰的《懺悔錄》等自傳經典都產生了一定的影響,而之所以選擇《懺悔錄》作為分析的對象,則基于更多具體的因素。首先,《懺悔錄》承前啟后且獨樹一幟,是現代自傳的濫觴和代表,這一點已為研究者和讀者所公認① ;其次,它提出并包含了諸多關于自傳的根本性問題,同時也觸及了人性的基本層面,如真誠、虛假、懺悔、辯解、身份、自我意識等。通過自傳中的自我剖析、解釋與訴求,盧梭也成為以個性自由、獨立為特征的現代自我的典型;再次,如前所述,它一般被認為在中國現代自傳者中接受最廣、影響最深,且已為學術界普遍承認,因此具有研究價值。而目前國內外學界對這一問題的研究狀況不容樂觀,這也是激發本書寫作的一個促動因素。雖然已經有部分研究者涉足《懺悔錄》與中國現代自傳的關系這一論題,試圖從宏觀或微觀的角度進行論證、分析,不過,切實的、整體性的實證研究依然缺乏,大多研究還是陷于臆測或平行的對照。這必然給人留下一些疑惑:《懺悔錄》在現代中國的譯介是否豐富,接受者的接受心理或對它的認識與評價如何,對它的認同或抗拒具體表現在哪些方面?就目前情況來看,這一問題依然值得認真探究。
法國比較文學學者基亞曾經對影響研究提出了批評,認為"有關影響的問題的研究往往是令人失望的"。②不過應該看到,他針對的主要是總體性的、片面性的影響研究,因為每個作家、每個民族的文學往往是非常復雜的,這種籠統的分析往往會掩蓋許多復雜的事實和真相,將文學關系簡單化。因此,對接受者的接受語境、接受方式和心理的具體分析尤為重要。為了尊重事實,實證的方法、對話的態度必不可少,一切假設、懷疑、爭辯,都意在抽絲剝繭中接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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