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由七篇茨威格的著名短篇小說組成,它們有的波瀾壯闊,有的細膩溫婉,但都蘊涵著對時代和人性的深深的自省和憂憤。
這本《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由奧地利著名作家、小說家、傳記作者斯蒂芬·茨威格的七篇著名短篇小說組成。它們有的波瀾壯闊,有的細膩溫婉,但都蘊涵著對時代和人性的深深的自省和憂憤。 本書是全新插圖詮釋代表作品特別紀念版。
斯蒂芬·茨威格,奧地利著名作家、小說家、傳記作者,生于維也納一個猶太資產階級家庭,中學畢業后到維也納和柏林攻讀哲學和文學,十六歲便在刊物上發表了自己的處女作。一九零三年獲得博士學位,后去世界各地游歷,結識了羅曼·羅蘭和羅丹等人,并深受他們的影響。及時次世界大戰期間流亡瑞士,從事反戰工作,成為著名的和平主義者。他的及時部反戰劇《耶利米》也在瑞士首演。他親眼目睹戰后那些失落的國度,目睹那些國家的人民悲慘的生活和人性的墮落,作品中針砭時弊,疾呼人性,包含對人性和社會的深刻批判和擔憂,充滿人道主義關懷。二十年代赴蘇聯,結識了高爾基。
他用自己無與倫比的心理洞悉和表達,塑造了諸多活靈活現的人物,特別是"以罕見的溫存和同情"(高爾基語)塑造的那些女性形象。小說情節沖突和人物心理沖突極其激烈,語言生動而簡潔有力。一九三四年遭納粹驅逐,先后流亡英國、巴西。一九四二年,他在孤寂與理想破滅中,和妻子雙雙自殺。
茨威格的代表作有:《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象棋的故事》《危險的憐憫》等;回憶錄《昨日的世界》;傳記《異端的權利》《麥哲倫航海紀》《斷頭王后》《人類群星閃耀時》等,皆為膾炙人口的名篇。
1.灼人的秘密 2.里昂的婚禮 3.看不見的收藏 4.勒波雷拉 5.舊書商門德爾 6.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7.象棋的故事
火車頭嘶啞地嗚叫著,塞默林到了。黑色的列車在山上的銀色燈光下停了一分鐘,"扔出"又"吞進"了各式各樣的人。惱人的噪聲到處都是。接著,前面的機車又開始撕心裂肺地嗚叫起來,扯動著黑色的鏈子,向隧道的洞口沖去。廣闊的景色在被清新、濕潤的風吹拂過后,又展現出來。下來的人中有一位年輕人。他考究的穿著和充滿活力的步伐,十分博人好感。他迅速沖到人前,攔了一輛去旅店的馬車。馬兒不慌不忙地爬著坡。空氣中有著春天的味道,只有那五六月份才不安地浮動在天空的云,像躁動不安的年輕人,在藍天中奔跑、嬉戲,時而突然躲到山后去,時而相互擁抱后又再次分開;時而像揉成一團的白色紙巾,時而又被撕成了碎條。它們像是惡作劇似的給山頭戴上一頂白帽子。高空中的風也不安分,它奮力地搖晃著那些細長的、沐雨的樹木,使得它們颯颯作響,飛落下無數水珠。有時,那帶著寒氣的雪的芳香似乎也飄了過來。人們能感覺到,呼吸中有一種又甜又苦的味道。空中的、地上的……一切都是躁動不安的。馬兒輕輕地喘息,沿著下坡路行進,小鈴鐺在它脖子上叮當作響。一到酒店,年輕人就來到前臺。他迅速地瀏覽了一遍旅客名單,但立即就失望了。"我究竟為什么要來這兒?"他開始不安地問自己,"光是獨自來山上就已經比呆在辦公室還煩了。很顯然我要么來得太早了,要么就是太晚了。假期中的我總是這么倒霉。旅客名單上沒一個認識的人。哪怕有幾個女人在這兒也好,來幾次小小的、必要時還能真摯地付出的調情,這樣這周過得也不會那么凄涼。"這位年輕人是位男爵,出身于一個并不顯赫的奧地利官家貴族,任職于總督府。他并不是十分需要這個假期,只是他其他的同事都休過一個星期的春假,他不想把自己的假期送給工作。他雖然不缺乏才干,又是一個懂得人情世故的人,在各個圈子里都左右逢源,但是他對孤獨卻是無可奈何的。他不喜歡獨處,也盡量避免一個人待著,因為他根本不愿意靜下心來審視自己。他知道,他需要人性的摩擦,來點燃他所有的才華、內心的熱情和恣意。他孤身一人時是冷冰的,沒有用處的,就好比躺在盒子里的火柴一樣。他沮喪地在空蕩蕩的大廳中踱來踱去,毫無目的地翻著報紙,還到音樂間彈了幾首華爾茲舞曲,只不過旋律總是不大對。他煩躁地坐下,看著窗外的夜幕徐徐降臨。灰色的霧靄猶如蒸汽,從杉樹叢中漸漸升起。他就這樣百無聊賴、心煩意亂地耗了一個小時,然后就"逃"往了餐廳。那里只有幾張桌子坐了人,他向他們匆匆一瞥。白費力氣!沒有人——除了一個教練,還有個在環形大道上見過的人——沖他打招呼。沒有任何熟悉的面孔,沒有一個女性,沒有一個能讓他"觸電"的人。他越來越焦躁不安。他是屬于這樣一類的年輕人:他們的相貌總是能夠給予他們成功。他們時刻準備著,去遇見、去經歷那些刺激的新鮮事物。他們涌向充滿未知的冒險,沒有什么能嚇到他們,因為他們認為自己已經預料到了所有的一切。他們不會錯過任何情色之事,因為他們對女人的及時瞥目光就是充滿情欲的打量。他們不管這女人是否是他們朋友的妻子,還是為他們開門的女仆。如果人們略帶鄙夷地稱呼他們為"女人獵手",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個字眼中蘊涵著多少觀察得來的真理。然而事實就是,狩獵者的所有本能——追蹤、興奮、內心的殘忍,都在這些人身上閃著光。他們堅守一個信念,時刻準備,行事果斷,追尋著自己的艷遇。他們總是充滿激情,但不是愛的激情,而是冷血、算計、危險地游戲人間的激情。他們之中有的是固執的人,不僅如此,還把整個人生變成了期待用機緣來窮盡的冒險。他們把24小時分成數百次官能享受——短暫的一瞥、瞬逝的一笑、對坐時膝蓋的輕輕一碰……又把一年分成數百天,因此官能享受就成了永不間斷的、滋養人的、充滿刺激的生活的源泉。然而在這里,卻沒有可以調情的對象,獵手馬上就氣餒了。就好像一個賭徒手中握著牌,信心滿滿地坐在綠色賭桌旁,卻沒有等到一個對手。男爵要了一份報紙,悶悶不樂地掃著一行行的字,腦子卻是麻木的,就像是醉酒的人,在文字中踉蹌而行。突然,他聽到身后衣服的塞率聲還有略帶怒氣的裝腔作勢:"Mais tais—toi donc(法語:閉嘴),埃德加!"一個穿著絲綢衣服的女人走過他的身旁,衣服沙沙作響,投下了一個高大豐腴的身影。在她身后跟著一個穿著黑絲絨上裝的小男孩,他好奇地掃了他一眼。這兩人坐到對面預訂的桌邊。很顯然,這個孩子想竭力舉止得當,但是從他不安的眼神中又看得出他做不到。這位夫人——年輕的男爵只關心她——穿著考究、優雅。他十分喜愛這個略微豐滿的中年猶太女人。她充滿激情,卻又善于將自己的激情隱藏在高雅的憂郁之后。他還不敢馬上直視她的眼睛,唯有欣賞她那兩道美麗的彎眉,那柔軟的、暴露了她的種族的弧形鼻子。她高貴的體態使得她充滿魅力。她的秀發如同她豐滿的身體上具有的一切女性特質一樣,濃密而不夸張。她輕聲點著菜,教訓著那個把叉子玩得叮當響的孩子——她做這一切的時候,雖然裝作漫不經心,卻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男爵一眼。而正是他對她的目不轉睛才使得她如此小心拘謹。男爵臉上的陰沉一下子煙消云散。他變得容光煥發,眉問的皺紋平整了,肌肉收緊了,身材也好像一下子魁梧了起來,眼睛都亮了。她也與那些需要男人在場才能喚醒自己魅力的女人沒什么兩樣,情欲才能激發她的力量。他內心的獵手嗅到了獵物的味道,他的眼睛挑戰似的搜尋著她的目光,企圖來個邂逅,但她的目光卻充滿憂郁,有時與他的目光相遇,卻不給出明確的答案。她偶爾也會莞爾一笑,可是笑容模棱兩可。但正是這種似有似無的神態誘惑著他。使他看到希望的是她不停的掃視,這既是反抗又是拘束。她同孩子談話時顯得格外謹慎,顯然是做給外人看的。他覺得,就是這種故作鎮定才表示著她內心的不安分。他激動了:游戲已經開始了!他延長了他的晚餐,緊緊地盯著這個女人足有半個鐘頭,直到他可以默念出她臉上的每一根線條,能夠無形地觸碰到她豐滿身體的每一處。外面突然暗了下來,烏云將灰色的雙手伸向樹林,樹林就像是孩子般害怕地哭泣起來。屋內的陰影越來越濃,沉默讓屋里的人無比壓抑。他感到寂靜中母子的談話越來越勉強,越來越做作,他覺得,這個對話要結束了。于是他決定放手一試。他及時個站起來,看著她身旁的景色,慢慢走向門口。在門口,他像是忘拿了什么東西似的,突然轉過頭,剛好碰到她那殷切地望著他的眼神。P1-4 火車頭嘶啞地嗚叫著,塞默林到了。黑色的列車在山上的銀色燈光下停了一分鐘,"扔出"又"吞進"了各式各樣的人。惱人的噪聲到處都是。接著,前面的機車又開始撕心裂肺地嗚叫起來,扯動著黑色的鏈子,向隧道的洞口沖去。廣闊的景色在被清新、濕潤的風吹拂過后,又展現出來。 下來的人中有一位年輕人。他考究的穿著和充滿活力的步伐,十分博人好感。他迅速沖到人前,攔了一輛去旅店的馬車。馬兒不慌不忙地爬著坡。 空氣中有著春天的味道,只有那五六月份才不安地浮動在天空的云,像躁動不安的年輕人,在藍天中奔跑、嬉戲,時而突然躲到山后去,時而相互擁抱后又再次分開;時而像揉成一團的白色紙巾,時而又被撕成了碎條。它們像是惡作劇似的給山頭戴上一頂白帽子。高空中的風也不安分,它奮力地搖晃著那些細長的、沐雨的樹木,使得它們颯颯作響,飛落下無數水珠。有時,那帶著寒氣的雪的芳香似乎也飄了過來。人們能感覺到,呼吸中有一種又甜又苦的味道。空中的、地上的……一切都是躁動不安的。馬兒輕輕地喘息,沿著下坡路行進,小鈴鐺在它脖子上叮當作響。 一到酒店,年輕人就來到前臺。他迅速地瀏覽了一遍旅客名單,但立即就失望了。"我究竟為什么要來這兒?"他開始不安地問自己,"光是獨自來山上就已經比呆在辦公室還煩了。很顯然我要么來得太早了,要么就是太晚了。假期中的我總是這么倒霉。旅客名單上沒一個認識的人。哪怕有幾個女人在這兒也好,來幾次小小的、必要時還能真摯地付出的調情,這樣這周過得也不會那么凄涼。"這位年輕人是位男爵,出身于一個并不顯赫的奧地利官家貴族,任職于總督府。他并不是十分需要這個假期,只是他其他的同事都休過一個星期的春假,他不想把自己的假期送給工作。他雖然不缺乏才干,又是一個懂得人情世故的人,在各個圈子里都左右逢源,但是他對孤獨卻是無可奈何的。他不喜歡獨處,也盡量避免一個人待著,因為他根本不愿意靜下心來審視自己。他知道,他需要人性的摩擦,來點燃他所有的才華、內心的熱情和恣意。他孤身一人時是冷冰的,沒有用處的,就好比躺在盒子里的火柴一樣。 他沮喪地在空蕩蕩的大廳中踱來踱去,毫無目的地翻著報紙,還到音樂間彈了幾首華爾茲舞曲,只不過旋律總是不大對。他煩躁地坐下,看著窗外的夜幕徐徐降臨。灰色的霧靄猶如蒸汽,從杉樹叢中漸漸升起。他就這樣百無聊賴、心煩意亂地耗了一個小時,然后就"逃"往了餐廳。 那里只有幾張桌子坐了人,他向他們匆匆一瞥。白費力氣!沒有人—— 除了一個教練,還有個在環形大道上見過的人——沖他打招呼。沒有任何熟悉的面孔,沒有一個女性,沒有一個能讓他"觸電"的人。他越來越焦躁不安。他是屬于這樣一類的年輕人:他們的相貌總是能夠給予他們成功。他們時刻準備著,去遇見、去經歷那些刺激的新鮮事物。他們涌向充滿未知的冒險,沒有什么能嚇到他們,因為他們認為自己已經預料到了所有的一切。他們不會錯過任何情色之事,因為他們對女人的及時瞥目光就是充滿情欲的打量。他們不管這女人是否是他們朋友的妻子,還是為他們開門的女仆。 如果人們略帶鄙夷地稱呼他們為"女人獵手",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個字眼中蘊涵著多少觀察得來的真理。然而事實就是,狩獵者的所有本能——追蹤、興奮、內心的殘忍,都在這些人身上閃著光。他們堅守一個信念,時刻準備,行事果斷,追尋著自己的艷遇。他們總是充滿激情,但不是愛的激情,而是冷血、算計、危險地游戲人間的激情。他們之中有的是固執的人,不僅如此,還把整個人生變成了期待用機緣來窮盡的冒險。他們把24小時分成數百次官能享受——短暫的一瞥、瞬逝的一笑、對坐時膝蓋的輕輕一碰……又把一年分成數百天,因此官能享受就成了永不間斷的、滋養人的、充滿刺激的生活的源泉。 然而在這里,卻沒有可以調情的對象,獵手馬上就氣餒了。就好像一個賭徒手中握著牌,信心滿滿地坐在綠色賭桌旁,卻沒有等到一個對手。男爵要了一份報紙,悶悶不樂地掃著一行行的字,腦子卻是麻木的,就像是醉酒的人,在文字中踉蹌而行。 突然,他聽到身后衣服的塞率聲還有略帶怒氣的裝腔作勢:"Mais tais—toi donc(法語:閉嘴),埃德加!" 一個穿著絲綢衣服的女人走過他的身旁,衣服沙沙作響,投下了一個高大豐腴的身影。在她身后跟著一個穿著黑絲絨上裝的小男孩,他好奇地掃了他一眼。這兩人坐到對面預訂的桌邊。很顯然,這個孩子想竭力舉止得當,但是從他不安的眼神中又看得出他做不到。這位夫人——年輕的男爵只關心她——穿著考究、優雅。他十分喜愛這個略微豐滿的中年猶太女人。她充滿激情,卻又善于將自己的激情隱藏在高雅的憂郁之后。他還不敢馬上直視她的眼睛,唯有欣賞她那兩道美麗的彎眉,那柔軟的、暴露了她的種族的弧形鼻子。她高貴的體態使得她充滿魅力。她的秀發如同她豐滿的身體上具有的一切女性特質一樣,濃密而不夸張。她輕聲點著菜,教訓著那個把叉子玩得叮當響的孩子——她做這一切的時候,雖然裝作漫不經心,卻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男爵一眼。而正是他對她的目不轉睛才使得她如此小心拘謹。 男爵臉上的陰沉一下子煙消云散。他變得容光煥發,眉問的皺紋平整了,肌肉收緊了,身材也好像一下子魁梧了起來,眼睛都亮了。她也與那些需要男人在場才能喚醒自己魅力的女人沒什么兩樣,情欲才能激發她的力量。 他內心的獵手嗅到了獵物的味道,他的眼睛挑戰似的搜尋著她的目光,企圖來個邂逅,但她的目光卻充滿憂郁,有時與他的目光相遇,卻不給出明確的答案。她偶爾也會莞爾一笑,可是笑容模棱兩可。但正是這種似有似無的神態誘惑著他。使他看到希望的是她不停的掃視,這既是反抗又是拘束。 她同孩子談話時顯得格外謹慎,顯然是做給外人看的。他覺得,就是這種故作鎮定才表示著她內心的不安分。他激動了:游戲已經開始了!他延長了他的晚餐,緊緊地盯著這個女人足有半個鐘頭,直到他可以默念出她臉上的每一根線條,能夠無形地觸碰到她豐滿身體的每一處。外面突然暗了下來,烏云將灰色的雙手伸向樹林,樹林就像是孩子般害怕地哭泣起來。屋內的陰影越來越濃,沉默讓屋里的人無比壓抑。他感到寂靜中母子的談話越來越勉強,越來越做作,他覺得,這個對話要結束了。于是他決定放手一試。他及時個站起來,看著她身旁的景色,慢慢走向門口。在門口,他像是忘拿了什么東西似的,突然轉過頭,剛好碰到她那殷切地望著他的眼神。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