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被閻連科、蘇童等眾多著名作家看好的80作者
孫頻,自小說創作以來多在《收獲》《人民文學》《花城》等期刊上發表文章。已出版多部文學作品,榮獲“趙樹理文學獎”,并多次被《小說月報》《文學與評論》等雜志評為青年小說家。
孫頻是80一代中極少數的嚴肅寫作者,她的寫作充滿力量,總是以勇敢的審視真實記錄不值得原諒的一切,以暴戾的書寫無情戳穿遮遮掩掩的心疾隱痛。
2、差異化的寫作風格:傷害在所難免,疼痛引發共鳴
以凜冽的方式挖掘人性中最隱秘的情感,用觸底反彈的絕望來召喚希望,孫頻的“疼痛式”寫作風格鮮明地區別于同時代其他作者,這種差異化會有助于作品的傳播。
(在被“溫暖”充斥的圖書市場,“疼痛”不僅是讓人有共情的一種情緒,還能激起人的叛逆心理)
3、撞擊熱點:底層、兩性沖突、剩女問題、代際矛盾等
城鄉差距、剩女問題、兩性沖突、子女和父母間相互傷害與諒解、 底層的野蠻與反抗等,這本小說集的每一點都扣準了大時代的脈搏,每個讀者都能在其中找到契合點。如果你曾被時代所傷,如果你曾對社會失望,這本書能帶給你的理解與安慰!
這是一本由5個中篇組成的小說集。這5個小說都試圖從人的精神里身體里挖到一個最深最疼痛的地方,然后把這份疼痛無限放大。這些從人心里長出來的丑惡、恐懼、無助深深刺痛了每一個看到的人。
這是由生活在不同角落的小人物們構成的一部小說集,可能是下崗工人,可能是高校的年輕老師,可能是絕望捍衛弱智女兒的母親,還可能是試圖用身體來感知這個世界的孤兒。他們匯合在一起就是關于生和希望的故事。
編輯手記:我這種極寒體質的編輯,竟然又做了一本極寒體質的書
文:花開瑪
孫頻的這本《疼》是我從事出版工作以來做的痛徹心扉的一本書。文字清冷到讓人心疼,又炸裂到讓人心驚。在滿目都“溫暖極了”的圖書市場上,它不啻于一個異類。但雞湯喝多了,吃兩口涼拌苦菊,打個激靈,還是得在真實的人生中打個滾兒不是。《疼》,就是我們人生中時常會啃上兩口的那盤苦菊。
1.
我早看到孫頻的文章是在《小說月報》上,且是好幾年前,當時我還在磨鐵圖書呼哧帶喘地做著賺不了錢的書。雖然做的書都不怎么賺錢,但我真的愛書,也愛看書,基本上走到哪兒都會帶本書,有時候忘帶了就會去附近的報刊亭買雜志看,大多是《小說月報》《收獲》之流,我就是這么與孫頻的文字劈面而遇的。當下讀完就很受震動,她寫的太好了!好到一時三刻讓我找不到語言來描述,那種感覺就像是看了一個好看的電影,分明胸中丘壑異動,但走出電影院你卻不知道該怎么跟同伴分享。這就是我看完孫頻那篇小說的感覺,于是,我回來之后就在微博上找到了她,并且給她留了言。但她一直沒有回復我,直到我從磨鐵離職也沒有等到任何回復。
我當時想,這本書可能就跟我錯過的其他書一樣,跟我的緣分只是一個照面罷了。但沒想到幾年之后它竟然又主動找上門來,緣,真的妙不可言。我終于等到孫頻的回復時,已經身處另外一個行業了,但看到她的消息依舊激動難耐,趕緊跟她取得了聯系,正好她手里也有一部書稿剛剛完成,一切都巧合的不能再巧合。
我拿到的那份書稿,當時叫《我們的鹽》。通篇讀完依舊覺得會是一本好書,但跳出讀者身份,以一個編輯的視角來看這本書時我承認我當時有些猶豫了。孫頻是學院派作家,她的作品是純的不能再純的純文學,我雖然看重她的文本價值,但對它在圖書市場上的表現卻絲毫不能打包票,尤其是我這樣一個從來都只做虧錢書的編輯。但我還是把這本書給陳師傅了,讓他看一下,當時的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陳師傅身上,我心里的小算盤是,如果陳師傅看好,那我就再拼一把做好這本書。如果他也覺得這本書不會好賣,那就算了,反正我都離開出版行業了,就讓作者找別的出版社吧,好東西不愁出版。
沒想到,陳師傅也很喜歡這本書,再一次證明了這個76年出生的愛燙頭的帥大叔又一次成為了我的主心骨。陳師傅說:這本書寫的非常好,就算純文學不會特別好賣,但我們也要博一下。拿到陳師傅口諭的我簡直以迅雷不及俺耳之勢就跟作者簽好了合同,又迅速看了一遍稿子把它交給文字編輯梅子,然后就回家過年了。過年回來之后開始想書名,寫封面文案,準備做封面的各項事宜,在這期間我又反反復復看了兩三遍稿件,我心想重頭戲終于來了。這感覺就像是金盆洗手之后又被推上了牌桌,好吧,誰怕誰!
2.
孫頻是我喜歡的作家,僅僅是看到她的文字和跟她在當時極為有限的交流中,我就知道我喜歡這個人,盡管后來我們吵了好幾次架,但我心里仍舊喜歡這個姑娘。人不犯賤枉少年。
孫頻說很多看完她作品的人都會以為她是個男人,或者會以為她起碼是中老年人,很少有人能把那些凜冽的文字跟一個83年出生的青年女性聯系在一起。但那些極寒的文字又確實出自她手,陳師傅說,看完一篇她的小說都要緩一下才能看下一篇,否則受不了。在這方面我比陳師傅堅強,我基本都是一口氣看完的,我對她筆下的那些“痛”非常上癮。我喜歡感受那種提著一口氣在刀尖上行走的感覺。而孫頻的文字就是這樣。
她寫為了復仇而把自己裝進宗教信仰中去的人,寫為了生病女兒的未來而機關算計丟掉性命的母親,寫一個從小遭遇父母去世的小女孩在長大之后如何通過身體的滿足來填補心靈的缺口……她寫那些好像離我們很遠的人,但寫的卻又分明是我們自己的情感,我們自己那些很隱秘很無可告人的感情。她就像一個偷窺者,把我們心里真實隱匿的感受和情感偷走,然后放到小說中的主人公身上,放大之后呈現出來。所以看她的小說會覺得驚悚,也會覺得刺激。因為那些你不能為外人道的東西,你都會在她的小說中找到。
在沒見孫頻之前,我曾通過文字對她揣測了很久,我猜想她一定是一個非常內向的人,因為只有內向的人才會如此關注自己的內心,也才能留意并抓到那么多細微的情愫。我甚至猜想她會不會有一個非同小可的童年呢?否則為什么看完她的小說會讓人那么心痛,清醒又凜冽,但又不是徹底的絕望,她仍舊會給無望中的你以塵世的慰藉。但這種痛,卻怎么都揮之不去。
但真實的她,跟我設想中的她還是有誤差的。眼前的孫頻說話一字一頓,思路清晰,表達見解的時候很直接。但讓我驚訝的還是她時髦的穿著,短裙配長風衣,不是我之前想象的戴著眼鏡的拘謹女學者模樣。我又一次被自己的思維定式欺騙了。
但我跟這個漂亮的會寫作的女作者卻大吵了兩次。一次是因為書名,一次是因為文案。也許是我們太相像了,總能很地擊中對方的軟肋,率百分之百地激怒對方。但事后卻又很快消氣,在這一點上我們倆都像小學生。
3.
本來這本書的書名叫《我們的鹽》,也是其中篇中篇的名字,但我覺得這不是書名,想為它找出一個合適的書名來。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會在小本上鬼畫符,寫出N多個關鍵詞,互相連線。反復看書稿,想從中汲取靈感。看豆瓣讀書的排行榜,看各大電商的排行榜,想借由別的書刺激一下自己的腦細胞,但收效甚微,想了十多個書名都不滿意,一度非常沮喪。后來,在重讀這本書時,有一句話跳進了我的眼睛,“肉身永遠只是祭品”,我眼前一亮,干脆就用這個做書名吧。雖然現在回看,也沒覺得多好,但當時卻覺得還挺有味道的。我征求了一下陳師傅的意見,陳師傅說如果沒有更好的選擇就用這個吧。然后我又轉頭去問孫頻的意見。
孫頻不同意這個書名。她覺得這個書名稍微有點色情。在我的出版生涯里,其實我很少跟作者吵架,我一定會在我能接受的范圍內限度滿足作者的需求,因為我知道盡管我把這本書當做自己的孩子,但它畢竟還有一個作者親媽。所以我都盡量跟作者求同存異,并且一開始就表明我的立場,那就是我們倆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為了把這本書做好,我會尊重你的建議,但你也要尊重我的工作。我們之間絕不存在私人恩怨,我們的聯結就是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孩子。
所以后我們還是沒用“肉身”這個書名,但我們卻小有爭吵。好在后達成了一致,可能我當時沒控制好情緒的原因就是被說成色情了吧,我已經不想回憶自己的幼稚行為了。
就在我又重新進入想書名的循環之后,陳師傅又帶來消息說小說集里的篇《我們的鹽》不能上,要替換掉,因為涉及到一些敏感內容。我在感嘆做出版真是越來越沒尊嚴之后,還是找到孫頻又要了一篇她剛寫完的《色身》替換上了。雖然現在寫出來寥寥數語,但實際操作時卻費了好大勁,好在陳師傅長得帥,可以刷刷臉,終順利過關。
我一度氣憤到跟陳師傅說,歷史的真相從來都只存在于小說中,史書里哪有什么真相?但我發完牢騷之后,解決問題的還是陳師傅。向陳師傅致敬。
替換好篇小說之后,又開始想書名,后來我想要不然就直接拿自己讀完這本書的直觀感受來做書名吧,在做書的過程中我一直信奉一個原則,那就是能打動自己的才有可能打動別人。而且疼痛這種情緒也會引起很多人的共鳴。我們又在各種與疼相關的情緒中橫沖直撞了很久,終敲定一個字的書名《疼》。索性干脆利落到底吧。
雖然書名和內文各種糾結,但這本書的封面卻是快就定下來的。讀創那邊正在做另外一本書,宋莊女畫家林林兮老師的畫冊,梅子有24小時發給我一個文件夾,說感覺林老師的畫跟孫頻的文字風格很搭配,讓我看看。但因為事情太多,我當時接收了之后就還沒來得及看,沒過幾天陳師傅也開始來安利林林兮老師的畫,我就趕緊打開之前梅子發我的文件夾一張張看過來,發現真是又一個巧合。林老師的畫非常有特點,跟孫頻的文字在感覺上確實很契合,我挑了幾張給陳師傅看,終我們選了一個從心口往外噴射彩虹狀態發散物的圖來做封面。設計師韓熙很快做好,一切感覺都很對。這本書終于有一個環節是快速推進的了。
4.
但我還是很幼稚啊,根本就沒有哪本書是可以快速推進的啊。
就在我以為篇章頁也到位了,書名也敲定了,封面也沒問題了,這本書終于可以塵埃落定時陳師傅又帶來了壞消息。出版社說這本書的封面圖“太血腥”,怕有不良社會影響。我在經歷了一瞬間的懵圈之后,給陳師傅敲了一句話:做出版的尊嚴到底在哪里?
這件事其實后還是陳師傅出面解決的,各退一步,出版社同意可以繼續用這幅圖做封面,但同時要在醒目的位置把這幅畫的相關作者信息都寫好。至此,這本書才真的告一段落。
之前,我的另外一個老領導問我要不要重新回去作書,我說真的拿不定主意,但這次做完這本書之后我才清楚了自己當初拿不定主意的原因,是因為做書太累了。累心。我可能在潛意識里對于這種累還有所忌憚,所以不能下定決心再做回去。但我又真的喜歡做書,上次跟陳師傅一起吃飯,我們又說到了這件事,我說做書的魅力就在于不管你當初多用心地做了一本書,但還有50%的未知數,你永遠不知道這本書上市之后是什么樣子,是會大賣,還是悄無聲息。但這份未知也正是讓這件事有意思的地方。
現在這本書已經交片了,然后就是下印廠,再然后就能在市面上看到了。后,我想說,在常規的世界里,給自己一個讀一本個別的書的機會。“個別”是讀創的子品牌,很多時候,個別的東西才更有味道。
期待《疼》。
孫頻
女,1983年生,畢業于蘭州大學中文系,在讀于中國人民大學創造性寫作專業。2008年開始小說創作,目前已在各類文學雜志發表中短篇小說兩百余萬字。有小說集《隱形的女人》、《同體》、《三人成宴》、《不速之客》等。
1.色身
2.圣嬰
3.撫摸
4.柳僧
5.丑聞
一 色身
“父精母血及地水火風所構成,有形有質之一個人的軀殼,謂之色身。”
這個男人看上去不像一個真實的人。他依舊毫無知覺地躺在那里,兩只比目魚似的眼睛再沒有睜開到處游弋過。他像只玩具一樣身上被插滿了各種管子。
因為頭骨被撞碎,所以鋸掉了一塊,鋸掉的地方開了個天窗。雖說天窗外的那層頭皮又被小心翼翼地縫住了,但整個腦袋看起來還是被削掉了一塊,只剩下了四分之三個頭。鼻孔里插著透明的胃管,可以看到食物在里面游動,像一群群灰色的魚。所有的食物要從這根細細的管子里流入這具皮囊,它們事先要被壓榨成泥,如同灰敗的沒有顏色沒有形狀的水泥,一臺榨汁機讓食物們所有的尊嚴灰飛煙滅,直接榨出了它們那點最抽象最直接的魂魄。然后,這些魂魄像建筑材料一樣被鑄進了這具殘破的搖搖欲墜的皮囊里。楊紅蓉再一次仔細看著他這個身體,覺得他真像一只大手袋,這空空的皮袋,似乎可以把它切開做成什么別的皮質用品,皮包、皮鞋,或者,也可以在這皮囊里塞滿東西,塞上食物它便看起來像個人形,倘若是塞上棉花,她想,它看起來便是一具不錯的標本,都可以放進陳列室供人展覽了。
再往下,他的喉嚨處切開了一個口子,里面插著一根吸氧管,一根塑料管在替他呼吸,這些塑料管替他吃飯替他呼吸替他活著,而他只不過是依附于塑料管之上的一只寄生蟲,一堆有名字的肉。這堆肉的名字叫白志彬,聽起來還算人模人樣。白志彬在出車禍之前是她的丈夫,不過車禍之后也還是。
他上身穿著一件天藍色的棉質睡衣,下半身蓋著被子,宛如一個正在靜靜睡覺的普通人。她微微一笑,把蓋在他下半身的被子掀開了。果不其然,他又尿床了。他的下半身光著,連條內褲都沒有,他像個老嬰兒一樣,光著屁股正躺在一片尿漬里,那條老絲瓜一樣的生殖器耷拉在兩腿間。無法驕傲也無從羞赧,單單就像一只熟透的瓜果一樣吊在那里,鮮有鳥蟲問津,也無女人來采摘。她審視著他,然后把那只生殖器抓在手里拽了拽,好像它不過是她手里的一只舊玩具。幾滴殘存的尿液被擠出來擠在了她手上,她把它松開了,重新扔下去扔到兩腿間。可是他連這點羞辱也感覺不到了。她抱著雙肩俯視著他和它,她覺得自己此刻顯得饑餓而富有,憤怒而慈悲。
為了防止感染,只能給他穿紙尿褲,隔一會一看,紙尿褲已經是沉甸甸的了,像只聚寶盆似的自己就會長出財寶來,簡直是取之不盡。但是紙尿褲穿久了皮膚又會潰爛,所以,只好讓他光著屁股躺在那里,反正他也不知道。她吃力地翻過他的身體,好給他換尿布,翻這截軀體簡直像翻一截破城墻一樣費力。自打他變成植物人,他的血液和肌肉就躲在暗沉沉的皮囊之下進行了新的排列組合,它們像磚瓦一樣結實地沉甸甸地砌在他的身體里,把他砌成了一種邪惡而嶄新的建筑。她甚至懷疑,那個叫白志彬的男人其實早就從這具皮囊下逃走了,這具皮囊本來就不是什么廟宇,它不過是走風漏氣的殘壁頹垣,它已經給不了他任何庇護。
她覺得他其實已經不再居住在它里面了。
她終于把他翻過來了,他埋著臉,亮著一只蒼白潰爛的屁股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她抽掉尿布,換上干凈的,然后拿起爽身粉坐在了那只屁股旁邊給它擦粉。擦完粉的屁股看起來明亮干凈,像面鏡子似地照著她。她看著它獨自冷笑了,他不是曾那么以她的裸臀為恥嗎,而最終,他比誰都裸得更徹底,更響亮,比誰都更無羞恥。
他當然不會明白,每個人的這具軀殼其實都不過是自己的墳墓,遲早要把人那點可憐的靈魂埋葬進去。回頭看看活過的這三十多年,所謂靈魂棲于肉中只不過是一種虛假的安息,每個人無可避免的都是這軀殼的腐爛與拆毀,就像一座注定要破敗的建筑。而靈魂的結局都不過是無家可歸。
她倒是連個大學都沒讀過,卻能憑著一點天賦早早看透這點,所以才敢在二十歲出頭便在眾人面前亮出了自己的臀部。
楊紅蓉十八歲離開呂梁山時一心要成為一名演員。混了兩年卻還在群眾演員里頭混著,終日灰頭土臉,24小時二十塊錢的酬勞外加一只盒飯。她只在戲里客串過一個給姨太太打扇子的丫鬟,還客串過一個出場兩分鐘就迅速被人殺掉的女護士。當然她長得還算婉約,可是一旦出現在劇組這種地方,卻像一滴水掉進了河里,頓時便尸骨無存,連點渣都撈不出來。女演員們該鋸腮幫子鋸腮幫子,該墊鼻子墊鼻子,大刀闊斧的工程使她們看起來簡直是一母所生。
為了省錢,她和七八個女群眾演員在城中村合租了一間農民的房子,里面錯落著高低床還蔓延著潮濕的地鋪,一到晚上便東一只胳膊西一條腿地塞滿了一間屋子。她同這一屋子的年輕女人綁在一起,就像一個龐大的連體怪物被困進一只狹小的子宮里一樣,她們會做同一種夢,無非就是一夜之間做了某部電視劇的女主角。這種一成不變的夢境像激素食物一樣飼養著她們24小時24小時挨下去,24小時24小時掙扎下去。未來時常向她們露出一點轉瞬即逝的雪泥鴻爪,然后又匆匆收回去,如同拿回去了一件只想給她們看一眼的珠寶。就是這樣,她還是一直幻想著等攢夠錢了就在這城市里買套房子,把年邁的母親接到城里來住。母親可是一輩子都沒有出過呂梁山的。
正在無盡的掙扎中,一個可怕的機會忽然像只怪鳥一樣撲扇著翅膀飛到了她的肩上。有一個導演有24小時忽然發現了她的驚人之處,而這驚人之處并不在她的臉上,而在她的臀部。他在一大堆女人中間發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臀部。他對她這個部位的深度透視讓她心里驟然涌起一種動物才有的悲傷,仿佛她已經不再是一個人,她作為人的面孔和其他特征在瞬間都紛紛凋敝下去了,而只有一個出眾的動物性的臀部浮了上來,其他部位都不過成了寄生在這臀部上的腫瘤。導演把她找來,要她去做替身。
裸替。專裸一個部位。就是替女主角在一部電影中亮出臀部。這是一部品位算不得多高的小成本電影,略帶廉價的文藝氣和色情氣,大約是那導演覺得不色情便無從文藝。而那個女主角雖是三流演員卻也敝帚自珍,不愿意在電影中亮出自己的臀部。所以只能給她找一個臀部的替身。
導演一邊抽雪茄一邊讓她自己考慮,雖然她在電影中露出了臀部,可是上面那張臉并不是她的,也就是說,她這個臀部不過是匿名的,不過是一個贗品。看電影的人都會以為這個臀部就是那個女主角的,沒有人會知道這臀部真正的主人。導演說著嘖了嘖嘴,表示他的遺憾,這樣一個的臀部卻嫁接在了另一張臉的下面。倒好像是要楊紅蓉忍痛轉讓自己的專利產品了。
這其中的辯證關系楊紅蓉很快就搞清楚了,這讓她想起了一個老笑話,就是關于女人洗澡時被男人偷看了,到底是護臉重要還是護屁股重要,女人們都選擇了護臉。因為只要擋住了臉,那屁股就可以是任何人的。似乎它已經獨立出來了,可以貼上任何人的標簽。現在她遇到的問題無非就是,到底護臉重要還是護屁股重要。
做替身的可觀收入最終幫她做出了決定。在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是這樣吧,既然有人露了臉,那只能有人替她露屁股,這樣才能合二為一,才能凹凸相扣,她們才一起變成了一種藝術品,或者是,供人娛樂的商品。況且,她從鏡子里及時次仔細審視著自己的裸體,誰的肉身都不過是一具皮囊,更何況在這樣一個時代里,在這樣一個臉和屁股本來就不好分清界限的時代里,這具皮囊愈發顯得邪惡而脆弱。病痛讓它千瘡百孔就不說了,更重要的是,這皮囊下面還會孵出很多卵來,比如有衣不能穿的羞恥和悲傷。孵出來卻又無法保護他們。它甚至不能為他們遮風擋雨。
即使你的靈魂已經精疲力竭的時候,你的皮囊還在拖著你行走,行走。
她想,既然這樣,那趁這皮囊還年輕時還沒有皺紋時給人看看又有何妨,只是觀賞又不是。等到七老八十了,就是貼錢給人看怕是也沒人愿意看。于是她做了別人的替身,專門給人替裸露的臀部。在及時次試鏡之前,她把自己關起來脫光衣服一次一次從鏡子里反視著自己的臀部,畢竟,在眾人前脫光自己是需要勇氣是的。,她終于相信了導演的話,這么的臀部,美得近于藝術品。
可是,這么的臀部她卻不得不把它轉借給另外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也是屈辱。
她想象著周圍的黑暗中正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正觀摩著她的臀部,為了抵制那種巨大的羞恥感,她大口大口做著深呼吸,擺出一幅即將跳進深水里的架勢。在一陣近似于痙攣的緊張中,她渾身赤裸著卻傲然揚起了頭,把自己想象成一個烈士,一個為藝術或為錢獻身的烈士。
裸了幾次之后,同屋的姐妹們開始避著她,還在背后偷偷看著她竊笑。似乎她光著屁股給人看過了她就染上了什么傳染病,所有的人都得避著她一點才好。她冷笑,這些女人里不知道有多少個是朝思暮想地一心想和導演睡覺的,又不知道有多少已經是和導演睡過了的,睡都睡了她們居然回過頭來嘲笑和歧視一個露過臀部的女演員。好像暗地里的倒比明地里露臀的高大節烈了好幾圈,在她面前她們個個能寫出一本烈婦傳,只有她一個人是婊子,是娼婦。誰讓她是站在光天化日之下,站在攝影棚的燈光下挑釁了她們?顯然,她挑釁了那些只配生活在黑暗中的事物。
她便一個人出來租房,一心想著快攢點錢買個屬于自己的房子。沒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她便始終不能算做是個城里人,她不僅被這城市里的市民歧視,也被這城中村里的農民歧視,不過這些村民確實有歧視她的理由,人家每天開著寶馬打著麻將把房子租給她這樣的外地人。要是房子被拆了那就更劃算了,一套變幾套,房子又生出了很多房子,簡直是兒孫滿堂。人的繁衍簡直都趕不上房子的繁衍,只怕幾十年以后是房子住人不是人住房子了。只把寫字樓里的那些房奴們比得相形見絀,發誓下輩子一定要投胎到城中村做個開寶馬的村民。房東從不喊她的名字,雖然她是有名字的,他只喊她租房的,喂,上面那租房的,該交水電費了。像是在她脖子里掛了只狗牌,大黃,二黑,哪只狗都可以這么叫,她在這些有房的人眼里連個名字都不配有。
她租的這間屋子的屋頂薄如蟬翼,房東為了省事,草草在上面蒙了一層石棉瓦。白天如同蒸籠,晚上又像是露宿在街頭一樣得蓋兩層被子。不過最可怕的是下雨的時候,尤其是下暴雨的時候,雨點打在屋頂上就像有無數只手正擂在一面大鼓上一樣,她是一個被裝在鼓里的人,外面瓢潑大雨,她根本無處可逃。她可以做的就是坐在床上,把頭夾在兩腿間,像只鴕鳥一樣靜靜等著鼓聲漸小。果然,鼓聲漸漸小下去了,如同一列呼嘯著離去的火車。然而,過不多時,它還會再次進站。
雨停了,她把頭從兩腿間拔出來,因為疲憊,臉上倒也沒有太多表情,她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空氣像剛被洗過一樣絲絲縷縷地爬到了她臉上,她站在窗前看著這個黑暗中的世界。這個的世界的每個毛孔里都流淌著苦難吧,在這個世界上總還有很多活得不如她的人吧。雖然她住在這樣的出租屋里,為了一點錢得個公共妓女一樣向世人露出自己的屁股,可是總還有不如她的人吧,那些睡在馬路上的人,那些乞討的人,那些被關進監獄里的人,那些剛失去親人的人。苦難再多一點吧,此刻,她是如此需要這個世界上的苦難,她像被餓壞了一樣,似乎任何一點別人的苦難都能安慰得了她滿足得了她。如果此刻有人正在死去或者已經死去,那她身體里的那個空洞會變得更加勢利。似乎只有吞下并消化了他們的苦難,她才能生出一點力氣繼續廝殺進第二天的白晝里。
她就靠著做裸替攢夠了一套小房子的首付。她終于要在城市里掙扎出一套房子來了,在這個世界上她終于要有一寸屬于自己的地盤了。她在里面可以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就是終日把自己脫光了也沒有礙著別人什么事。她樂意。她熱火朝天地四處看房,幾欲下手。然而這個開頭卻在這天下午戛然而止了。這個下午,舅舅帶著母親忽然從呂梁山來找她了。原來是母親生病了,總是覺得頭疼,開始她以為是感冒發熱,結果不但不見好,病情還一直在加劇,只好進城來找她了。
星期一她帶著母親去醫院檢查,結果出來了,腦癌晚期。她久久坐在醫院走廊的那張長椅上動彈不得。這個星期一簡直像一艘忽然就降落在她面前的宇宙飛船,詭異,蠻橫,巨大而陌生,鐵了心地要載著她和母親離開地球,飛往另一條陌生的不知名的時光隧道。
醫生說動了手術也會再長出來的。她恨不得一口啐到醫生臉上去,當天便帶著母親轉移到了腫瘤醫院。這回她們真的像是降落到了一個陌生的星球上,這個星球上的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全是光頭,似乎只要一走進這里,他們的頭發就會像樹葉一樣自動枯萎飄落。這是一個光頭的星球。在這個異域的星球上,她先是像迷路了一般竭斯底里地大哭了一場,然后她開始動手,她知道,她必須在這里為自己重新組裝起一個祭祀和朝拜的圣壇,此外別無他路。她必須把那套即將成形的房子在自己面前一塊一塊拆掉,然后再把這些磚石一塊一塊搬進醫院,搬到母親的手術臺上。
這套房子在她的腦子里活了整整四年了,它像粒種子一樣扎進她身體里腦子里,然后頑強地不顧一切地長出了葉子長出了枝蔓,硬生生地在她腦子里長成了一套房子的骨骼。當她像支蠻橫的拆遷隊開進去要拆掉它時,她聽到了它尖細的鬼魅的哭聲,四年了,都四年了啊。她的手軟了,神經質地哆嗦著,似乎下不去手了。是的,在檢查結果襲來的那及時個瞬間里,她就已經知道她的結局了,不是母親的結局,是她的結局。
那就是,她會花光她所有的積蓄,會花掉那套即將到手的她渴盼已久的房子,卻最終無法留住母親的那條命。
她流著淚轉過身,看著身后這個空曠怪異的星球。那些光頭們走來走去,身后跟著有頭發的人是他們的親人。無論是有頭發的是還沒頭發的,他們所能做的事情就是,撐下去。因為這種煎熬并不是無邊無涯的,終有到頭的時候。那就是,癌癥病人總是要死的。所以他們只需要撐著,撐著,撐到死亡真的來臨的時候。他們周身散發著一種奇怪的氣息,一種根本不是勇敢的勇敢,一種佯裝出來的堅硬,這種氣息幾乎是自動出現在他們身上的,都不用開啟閥門。這使他們看起來成為了一種機器和人的奇怪混合體,他們如同被改裝過的機械戰警一般正同癌癥進行著一局沒有盡頭的假想中的比賽。
母親背起了自己的小包袱,說,蓉娃,我還是回吧,反正是要死的,就不治它了。而她已經果斷架好了她那只新生的祭壇,她站在祭壇上像個家長一樣對母親下命令,不行,今天就住院。
和活著相比,和母親相比,什么都是齏粉。于是母親被推上手術臺,做了開顱手術,然后開始了漫長的化療。她辭了那份工作,不分日夜地在醫院里陪著母親。父親早早就沒了,她是母親的一切,母親也是她的一切。從前即使很少回家,即使一年不過見母親兩次,心里也是踏實的,心里知道有個母親就在大山的窯洞里等著她,無論她什么時候回去無論怎樣回去,她都在那里等著她。
可是現在。她的淚已經瀕于干涸,那點積蓄像血液一樣從她身上流出去流出去,也瀕于干涸。
閻連科(作家):對人的內化,對黑暗中的尊嚴,對永恒生存困境的不竭追問,從黑暗中粹取著光明。
韓少功(作家):對人性的獨到偵測,對經驗的鮮活釋放,對語言的精準控制,使孫頻在文學上高開高走。我既驚訝又好奇:她將要寫到哪里去?
蘇童(作家):孫頻的寫作從容大氣,在新一代的作家群中,她早已脫穎而出。
范小青(作家):孫頻表現出驚人的力量和逼人的才氣,她以一個女性視角來直面社會和人生,凜然不退。
鄭小驢(作家):寫作時的孫頻,就像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殺完人,還要坐在教堂里懺悔,請求神的寬恕。然后再去殺下一個人。
賀紹俊(評論家):孫頻對她所寫的人物一點也不隔膜,所以她在小說中所傳達出來的情感特別真切。尊嚴似乎是孫頻在小說中反復表現的主題。我覺得這很好,一個作家如果將一個偉大的詞語反復表現,將其表現得非常充分,從不同的角度去觀察它,去展示它。這是多么好的事情呀。
黃平(評論家):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孫頻在自己的小說中猛烈地撕裂著筆下的人物,并不憐惜這些人物的內心早已長滿荒涼的尖刺,撕裂之酷烈,甚至于帶著一種黑暗的快感。從八十年代中期王朔的作品開始,青年男女們就以墮落為名,承擔著彼此內心的絕望。所有的故事總要重復兩次,只是火焰這次不再被海水所熄滅,火焰鮮紅剔透,凝聚為黑夜中血色的琥珀。
李敬澤(評論家):孫頻的小說如甕。甕中的人們兀自步步驚心,卓絕長征。北方的群山圍困著孫頻,她的心里卻生長著潮濕的南方。她的文字有著謫落凡塵的氣息,似乎是,終有一日,凡塵里會綻放奇跡,沉重飽滿的甕化為逃逸的氣球。
張莉(天津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細膩綿密又風生水起的表述下,那些黑暗和明媚,混沌和尖銳,希望和絕望。孫頻不僅寫出了我們身在的現實,還寫出了我們時代人的精神隱疾。
何平(評論家):孫頻的小說有比“性別”更遼闊的尺度,那就是能夠把“女性”涵容其中的“人性”尺度。
雷達(評論家):雖屬80后,孫頻卻沒有明媚和輕柔,她的目光里充滿了蒼涼和隱痛。她的人物大都是底層不服從命運的青年女性,在波瀾不驚的表面下,是緊張的抗爭,是血腥而柔軟的陰謀,是無盡的孽債和負疚。于是,孫頻借此抵達人性的深處,實施拷問。
《廣州日報》:從孫頻這些小說所反映的精神層面來看,作者呈現出了生命最本真的面相,婚姻和愛情在孫頻的筆下世界里有了新的意義與值得探討的價值。她的小說脫離了一般小說家“追逐與拋棄”的俗套情節,她以不的姿態去解讀了不同女性的精神面貌。
疼。作者孫頻給我一種感受,她是為了疼而疼,是非常刻意的疼,給人一種做作的,故意模仿那種疼痛文筆的感覺。而不是把人放在特定的時代里,通過時代背景和人物性格的交織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疼。書我非常不喜歡,而且打開書我覺得好幾頁都快要掉下來了。物流包裝還可以。
腰封上說,看這本書就像又看了一遍《活著》,要我說,這比《活著》帶給人的震撼強多了。因為《活著》講的是過去的事兒,雖然能感受到那種疼痛,但是畢竟隔著一個時代,這本書可是寫的當下的事兒啊!這些人物都是身邊的人,太真實了。真實的東西帶給人的沖擊總是最大的,讀完需要緩一緩!
這個小說集很好看。每個故事看進去就感覺停不下來,特別想看到結局到底會怎樣。但是,每看完一個故事,我就得緩緩。真的不能馬上接著看下一個了。感覺很傷悲很無奈很無力,這也算一種深深的感動,但直接擊中了內心,讓人覺得疼。難怪書名叫《疼》
真的,不愧對這個書名,剛剛讀完第一章(色身)。講述的很真實,是那種深入內心的痛和孤獨,無奈。故事寫的很細膩。第一章對人物的心理描寫極其細微。代入感極強,讓你切身的感受到主人公內心深處的痛。
看完了一個故事 晚上看的竟然看了有點覺得可怕…然后感覺作者用詞過于浮夸 看介紹說是“像又讀了一遍活著” 想說沒有可比性… 僅限個人觀點。
說句實話我是看到莫言、閻少科、韓少功、蘇童力薦,我才買的,心想這些人一般都不出來推薦,這本書這個作家應該是匹野馬小眾佳作,當然要買來看看。結果其實挺失望的,作者的確很善于發現生活中的痛表達地也很好,想表現出“很接地氣兒”,但是貌似現實的描寫透露出了太多的不現實,很多細節表明作者的生活經歷不多,有些地方刻意傷口撒鹽讓讀者覺得更疼。并且寫作中對一些事物存在偏見,令我覺得狹窄。
無力吐槽。一本書五個故事,大早上的看到第二個故事的時候,書散架了。而且里面有明顯的錯誤,同一頁(二十七頁),人名一會兒白志斌,一會兒又是白志彬。雖然換貨了,但是還是印刷錯誤,至于會不會再散架,我就不知道了。做活動的時候買了八本書吧,東野奎吾那四本也是印刷模糊,錯誤也多,“應該吧”印成“應該口巴”,“一直”印成“——直”。還有好多,照片也傳不上來,所以隨便寫了幾處。我覺得你要是用盜版做活動還不如不做活動,何必呢。
做作、夸張,刻意的修辭都不喜歡,陰暗讓人壓抑的故事傳播滿滿的負能量。那些大家為什么會推薦?
我看豆瓣上有人說孫頻的比喻太過于繁復,但其實我最喜歡的就是作者對于比喻的運用,那些疊加起來的比喻,讓人讀的透不過起來,但正是這些比喻所織就的緊張感才讓整篇小說活絡起來。
一共五個故事,故事情節略顯灰色。但本人來講,不是特別喜歡作者的寫作方式,情節發展拖沓,展開生澀,結尾草率,對生活的剖析不深且力不從心。文章大量采用比喻的手法,但很多比喻不夠準確不夠巧妙,讀起來好似一人穿著系串扣子的衣服,雖不影響保暖,但看著的人心理會無比的別扭,且還不好意思戳穿。
兩三句話之間必有腦洞大小各異的比喻,顯得華麗刻意而有些不真實,不太喜歡這種風格!
很早就知道孫頻,以前經常在《收獲》和《小說月報》上看到她的短篇,非常好看,每次只要有她的文章我都要留到最后慢慢品味。前幾天在她的微博上知道這本書的,雖然里面的小說都已經在雜志上看過了,但還是想買來收藏。
文字風格太做作,一句話一個比喻延伸。寫得太過了 網絡小說
書中沒有錯別字,其實不太推薦看這本書,看完有些壓抑,作者把人性的惡勾畫得淋漓盡致……甚至有些滲人。我一個樂觀的人,看完都有些沮喪,反正書的質量不錯,就是內容……慎買
負能量太重了,經歷生活的磨難,看不見未來的希望
真希望國內的圖書市場能多出版一些類似這樣的純文學小說,少一些傻傻的雞湯文學。真的很欣喜竟然能在滿坑滿谷的勵志學和成功學里面偶然看到這本書,上一次看的純文學小說還是阿乙的《鳥,看見我了》,這本書也絲毫不遜色呢,非常推薦!
說實話,不喜歡這種風格,有點無病呻吟的感覺,而且人物性格有點不實際,看了兩篇,有點看不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看了大家的評價期待太高,有點像狗血的電視劇劇情,有時候又有點瓊瑤式的咆哮
這本書里最打動我的是《撫摸》這個故事,雖然我完全沒有那主人公的生活經歷,但她那種由于自卑而對情感的畸形渴求卻是我可以理解的。人與人的經歷可能不同,但情感上的體驗卻可能有共鳴之處,這是這個作者最厲害的地方。她把人性寫的太細致入微了!
太喜歡環襯上的那句話:冷眼觀察這人世間,卻無法不深深愛著這蒼涼與殘酷。這不就是我們每個人的生存境遇嘛。我們既是生活的參與者又是旁觀者,但無論是哪種身份,都始終無法掙脫這泥濘的生活,就算千瘡百孔,卻也深深愛著這份蒼涼和殘酷。
人間久別不成悲。無法夠的者,便是一切痛苦的痛苦。于是我們的疼痛可能是一種疾病的發作,一種近乎不誠實的激情,一種對上帝的渴望,一種自我毀滅的復活,一種對愛毫無保留的向往。此書獻給所有活在愛與痛中的人們
剛看完一篇《圣嬰》就被震驚了。孫頻對于底層人物的心理和生活狀態的描寫簡直出神入化。為了女兒可以犧牲掉尊嚴,甚至生命的母親,為了留在城里而委曲求全娶了生病的胖女孩的外地男人。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生活境遇里苦苦掙扎,沒有人是贏家。
書本身沒有什么問題 但是書本的內容是不能跟余華《活著》相提并論的 讀完的感受也絕對不是讀完《活著》的感受 我總感覺《疼》里面的每一個主角精神都多多少少有問題 最好看的一篇是《柳僧》 大家買書之前不如從網上看一下電子版 如果覺得《柳僧》還不錯 再下手買
最底層人的卑劣在這本書里暴露無遺。每個人的生活都有自己的目的,也許出于愛,也許出于理想,也許出于追求,但無一不體現人的自私。很現實,也很真實,喜歡。
已經看完了四個故事,忍不住上來評價一下。本書一共五個故事,每個說故事都反映了小人物或者說是社會底層人中比較特例不為人知的生活故事。開始看前三篇的時候其實會有一種感覺,覺得作者的文字風格有些矯揉造作,讓人感覺為了寫而寫,詞句中用了大量的復式定語和比喻,有點不太習慣。情節當中也會覺得有一些地方為了達到更“疼”的效果而失去了一些真實性,有bug。從現在來看覺得第四篇《柳僧》寫的是最棒的,文字樸實,鋪墊平淡但不拖沓,尤其最后的結尾處,簡直像是炎炎夏日中被潑了一盆冰水而被凍在那里~作者剖析人內心的狀態很到位~
孫頻的小說看過很多,讀她的書需要過的幸福的人才能有定力。她善于在文章中打通五官,所有的通感比喻撲面而來,所有的物件都有擬人的描述。她善于寫女性性資源的分配,那怕主人公是男性,也會最終落筆到性資源上。閱讀孫頻,千萬不要寄希望于故事,而是讀她的語言,享受語言帶給你的折磨,那種古舊、濕潮、丑惡,帶給內心的壓迫性極其強大。她基本上寫盡了人這輩子能遇到的所有苦,還有所有生理和心理的殘疾。我就覺得她作品里的人物,是80后嚴肅文學寫作中最苦最底層的人物。我們看到的世界其實都不是完整的世界,但是我們理解的世界是因為我們看到的世界而自我構建…
每個人都疼過,可能因為愛,因為恨,因為某些難以名狀的緣由而輕微的自虐自傷。這些疼,來自星辰大海,來自無邊黑夜,來自人性的幽微角落,最終歸于漫漫虛無。
孫頻的確是個天才。她在比喻方面確實在我看到的各位作家當中無人出其右。這本書的內容和題目很相稱。疼是來自作者心中,來自主人公人生中,來自讀者心中。五個小故事,推薦大家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