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在世界東方,莫過于中華民族從東亞病夫到東方巨龍、從百年沉淪到百年復興這一歷史命運的大落大起。在這一命運形成之初,中國國民黨、中國共產黨、聯共(布)與共產靠前、日本昭和軍閥集團這四大力量,以中國大地為舞臺發生了猛烈碰撞。內外矛盾沖突少見尖銳,相互斗爭局面極其復雜,各派力量的策略轉換少見迅速;每一方的先進者和將領皆在較量中淋瀝盡致地展現自己全部能量,從而在歷史中留下深深的印痕。外部的圍追堵截,內部的爭論與妥協、以及不盡的跋涉、驚人的…
作者簡介
金一南,國防大學戰略教研部副主任兼國防大學戰略研究所所長,戰略學博士生導師,少將軍銜,全軍首屆"杰出專業技術人才"獲獎者,連續三屆國防大學"杰出教授"。曾赴美國國防大學和英國皇家軍事科學院學習進修,并代表中國人民解放軍國防大學赴美國國防大學講學。
現為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北京大學等多所院校的兼職教授,中國科學院中國發展戰略學研究會國防戰略委員會專家委員,軍隊外事工作專家咨詢小組成員,《學習時報》專欄作者,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一南軍事論壇》節目主持人。
高層智囊金一南歷時,十五年傾注心智的力作
靠前本把早期歷史放在靠前大背景下解讀的圖書,靠前本用戰略思維、戰略意識點評歷史的圖書,靠前本可以作為大散文欣賞的歷史圖書。
金一南,國防大學戰略教研部副主任兼國防大學戰略研究所所長,戰略學博士生導師,少將軍銜,全軍首屆"杰出專業技術人才"獲獎者,連續三屆國防大學"杰出教授"。曾赴美國國防大學和英國皇家軍事科學院學習進修,并代表國人民解放軍國防大學赴美國國防大學講學。 現為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北京大學等多所院校的兼職教授,國科學院國發展戰略學研究會國防戰略委員會專家委員,軍隊外事工作專家咨詢小組成員,《學習時報》專欄作者,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一南軍事論壇》節目主持人。
及時章 地火——紅色政權為什么能夠存在
第二章 東方之夢
第三章 巖漿
第四章 "圍剿"
第五章 崛起
第六章 陷落
第七章 突破
第八章 湘江,湘江
第九章 烈火真金
第十章 矚目大西南
第十一章 苦難輝煌
第十二章 大渡橋橫鐵索寒
第十三章 陰見多云
第十四章 福兮禍所倚
第十五章 歷史與個人
第十六章 狂飆歌
靠前章 地火——紅色政權為什么能夠存在
歷史不論多么精彩紛呈、多么驚心動魄,當活動于其中的那些鮮活的生命逐漸消失之后,也就逐漸變成了書架上一排又一排的故紙。
靜悄悄的圖書館內,靠角落那個書架上,有本如秋葉般枯黃脆裂的書,民國三十一年(1942年)十月重慶初版。翻到靠前95頁,見一篇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十二月十二日的日記:
……凌晨五時半,床上運動畢,正在披衣,忽聞行轅大門前有槍聲,立命侍衛往視,未歸報,而第二槍發;再遣第二人往探,此后槍聲連續不止……
頗像一部拙劣驚險小說的開頭??梢韵胍姡斈陮懙竭@里,握筆的手定在不住顫抖。接著往下寫:
……出登后山,經飛虹橋至東側后門,門扃,倉卒不得鑰,乃越墻而出。 此墻離地僅丈許,不難跨越;但墻外下臨深溝,昏暗中不覺失足,著地后疼痛不能行。約三分鐘后,勉強起行,不數十步,至一小廟,有衛兵守住,扶掖以登。此山東隅并無山徑,而西行恐遇叛兵,故仍向東行進,山巔陡絕,攀援摸索而上……
竟然連"離地丈許"的高墻也認為"不難跨越",上墻之后未及細看又飛身縱下而跌入深溝,出逃之狼狽倉皇與求生之急切魯莽,渾然一體。
難以想像,這個越墻攀山身手不凡人已逾五十。
他就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
所記之事發生在1936年12月12日,史稱"西安事變"。
事變第二天上午,中央在保安召開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大多數人的意見是審蔣、除蔣。當天中午、致張學良電,14日紅軍將領致張學良、楊虎城電,15日紅軍將領致國民黨、國民政府電,都是這個態度。
事變第三天,蘇聯《真理報》發表社論:"毫無疑問, 張學良部隊舉行兵變的原因,應當從不惜利用一切手段幫助日本帝國主義推行奴役中國的事業的那些親日分子的陰謀活動中去尋找";認為張學良是日本特務,事變乃日本陰謀所主使。
日本政府則認為莫斯科同張學良達成了"攻防同盟",張學良是蘇俄工具。蘇俄才是事變真正的后臺。東京《每日新聞》發表社論: "中國中央政府如在抗日容共的條件下與張妥協,日本決強硬反對。"
南京方面何應欽調兵遣將要動武,宋美齡穿梭引線欲求和,戴季陶摔椅拍桌、大哭大叫,連平日頗為持重的居正也用變調的嗓音呼喊: "到了今日還不討伐張、楊,難道我們都是飯桶嗎!"
凡此很好時期在中國政治舞臺上立有一席之地的,無人是飯桶。
量變堆積歷史,質變分割歷史。人們能夠輕松覺出每日每時不息不止的量變,卻不易覺出行將到來或已經來到的質變。
1936年12月12日,當中國政治包含的量變已經足夠之時,所有各方便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猝不及防地推到了前臺。
歷史來到十字路口。
中國國民黨,中國共產黨,蘇聯和共產靠前,日本昭和軍閥集團,都在既謹慎又頑強、既堅定又游移地探索自己真正的位置。表白著自己的立場,又修改著自己的立場。表白的同時又在修改,修改的同時又在表白。
在華清池跌傷了腰腿的蔣委員長,更是一瘸一跛來到十字路口的。
事變大起大落,他也大起大落。先不屈不撓翻墻越院求生,后不管不顧躺在床上尋死;先當著張學良的面,明罵其受赤黨指使;后又當著的面,暗示想念在蘇聯加入了赤黨的兒子。
委員長方寸大亂。他連衣帽都未穿戴整齊,沉重的歷史帷幕便落下了。只容他將終生很為心痛的一句話,留在那頁干枯得幾乎要碎裂的日記上:
此次事變,為我國民革命過程中一大頓挫: 八年剿匪之功,預計將于二星期 (至多一月內)可竟全功者,竟坐此變幾全隳于一旦。
和共產黨苦斗8年,很后就差了兩個星期。8年共2920天。兩個星期為14天。8年與兩個星期之比,為1000:4.7。所謂差之毫厘,便失之了千里。
他把這句話一直默念到1975年4月5日農歷清明節。
該日深夜11時50分,他在臺北市郊草山腳下的士林官邸內病逝。
共產黨人終剿不滅,是其終生不解之謎。
生命不在了,民國三十一年重慶版的日記也化為紙灰,謎底卻依舊留在那里。
新中國的中心是北京。
北京的中心是天安門。
天安門的中心又是什么呢?
是那幅巨大的畫像。
年年月月,不論白天還是黑夜,畫像上那雙睿智眼睛,通過面前這個世界上挑選的廣場,注視著新中國的人民。幾乎所有中國人和世界上很多人,都把天安門和緊緊聯系在了一起。
又有多少人知道,很初并不喜歡天安門。他說天安門太高了,高高在上不好,要在天安門下面,跨在金水橋上搞一個二層的矮臺子,觀禮時離群眾才近。至于天安門后面的故宮,他只在1954年4月三次登城墻繞行一周,一次也沒有進去過。
為什么很終沒能在天安門前另搞一個矮臺子?
因為破壞了總體建筑格局,各方面都反對。
為什么后半生居中南海與故宮僅一街之隔、三次登故宮城墻卻不愿去里邊走走?
其中緣由今天已經無人能夠知曉了。
不管的主觀意志如何,風風雨雨中的無數次游行、慶典和檢閱,把他和天安門溶為了一體。
別的地方看不見了,天安門能夠看見。有天安門在,就有在。
過去每逢節日或重大慶典,天安門廣場視線之內,還要掛出馬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的巨幅畫像,以及孫中山的巨幅畫像。
后來,馬、恩、列、斯畫像不掛了,但孫中山的畫像依然準時地出現在人民英雄紀念碑之前。
孫中山,,中國革命很為杰出的兩位巨人,隔著世界上挑選的廣場,年年月月默默相望。
一人生于1866年,一人生于1893年,相差27年;
一人逝于1925年,一人逝于1976年,相差51年。
這兩位革命巨人、現代中國的奠基者,他們之間真正互相理解么?
18歲時,知道了孫中山。
1936年,長征到達陜北的對美國記者埃得加?斯諾說,1911年他考入長沙的湘鄉駐省中學,看到同盟會黨人于右任主編的《民立報》,上面刊載著廣州起義和七十二烈士殉難的消息。從此,知道了孫中山和同盟會的綱領。
這是有生以來看到的靠前份報紙。"我是如此地激動,以致于寫了一篇文章貼在學校的墻上。這是我靠前次發表政見。"
靠前份報紙導致的靠前次政見是什么呢?
風吹日蝕,湘鄉駐省中學校園墻上,一個來自韶山18歲青年寫的那篇東西,早已無蹤無影。幸虧還有個冒險闖進陜北的斯諾,通過他能夠把那篇政見的內容留下來: "我在文章里鼓吹必須把孫中山從日本召回,擔任新政府的總統,由康有為任國務,梁啟超任外交部長!"
康、梁是早年心中的偶像。梁啟超寫的很多東西他一直要讀到能夠背誦。在梁啟超一篇文章上,青年有這樣一段批語:"立憲之國家, 憲法為人民所制定,君主為人民所推戴"。
當年崇拜康、梁,贊成君主立憲。
但一個孫中山橫空出世,便奪去了他心中的靠前把交椅,他的"靠前篇政見"就拋棄了君主立憲而改為共和。他提出來的不再是君主,而是總統、和外交部長。雖然康、梁與孫中山的區別他不甚清楚,還將三人揉為一體,但孫中山對影響之大,震動之深,可見一斑。
孫中山知道么?
他年長27歲。1925年3月他在北京病逝時, 正在湖南家鄉搞社會調查、辦農民協會。后來震驚中外的湖南農民運動,當時還只是運行的地火。
但孫中山知道。在實行"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的國民黨"一大"上,有兩個剛剛加入國民黨的青年共產黨員,以能言善辯、詞鋒激烈給國民黨元老們留下了深刻印像。
一個是。另一個就是。
單刀直入,大段大段闡發自己的觀點,其中不乏率直批評國民黨的言論;則主要以孫先生的說法為依據,論證自己的觀點。
許多國民黨人驚異地注視著這兩人,連也發出由衷感嘆: "究竟是五?四運動的青年!"
孫中山以贊賞的眼光,注視著的這兩個新銳。他親自批準為章程審查委員。
但孫中山所知道的熱血青年,畢竟不是后來那個集建黨、建軍、建國之譽為一身的。
客觀講,如果沒有俄國十月革命,孫中山、這兩個背景和性格都差異巨大的人,他們的生命軌跡也許永遠不會交匯。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改變了一切。
但很先聽見這聲炮響的中國人,既不是孫中山也不是,而是北洋政府的駐俄公使劉鏡人。
1917年11月7日,劉鏡人給靠前發回一封電報:"近俄內爭益烈,廣義派勢力益張,要求操政權,主和議,并以暴動相挾制。政府力弱,鎮壓為難,恐變在旦夕"。
這是很早向靠前傳遞的十月革命即將發生的信息。劉鏡人例行公事對北洋政府外交部進行情況報告,并不知道震撼整個20世紀的重大歷史事件正在他眼皮底下發生。
次日,劉鏡人再發一報:"廣義派聯合兵、工反抗政府,經新組之革命軍事會下令,凡政府命令非經該會核準,不得施行。昨已起事,奪國庫,占車站……現城內各機關盡歸革黨掌握,民間尚無騷擾情事"。
這是很早向靠前傳遞的十月革命已經發生的消息。劉鏡人的俄譯漢有些問題,布爾什維本應譯為"多數派",卻被他翻譯為"廣義派",讓人看了有些摸不著頭腦。
翻譯有些問題、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的這些電報送到北洋政府外交部,也因電訊不暢整整晚了20天。外交大員草草閱過,便被撂在一邊。北洋政府的外交當然是以各協約國的立場為立場,所做的決定也如出一轍:拒絕承認十月革命后的蘇俄,召回公使劉鏡人。無人想到劉鏡人發回來的很快被歸入檔案的電報,喻示著世界東方將要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果沒有十月革命,會有中國共產黨么?
如果沒有中國共產黨,會有么?
如果沒有十月革命,會有孫中山的三大政策么?
如果不實行"聯俄、聯共、扶助工農",孫中山、的生命軌跡能夠相遇么?
歷史的奧妙,在于它可以包含無窮無盡的假設。
歷史的冷峻,又在于它總把假設永遠置于假設。
結論是明顯的:十月革命使中國奔騰運行的地火終于找到了突破口。中國國民黨與中國共產黨被那場俄國革命所促發的歷史合力推向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