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之路》是美國陸軍航空隊中將、二次大戰時在中國作戰的美國志愿航空隊指揮官克萊爾·李·陳納德的回憶錄。講述了他自1937年應約赴中國,招募飛行員并組建中國第14志愿轟炸機中隊,并先后參加了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和武漢會戰,之后赴昆明籌辦航空學校的艱難歷程,同時記錄了中國軍民抗日慘烈悲壯的情景。1941年,"中國空軍美國志愿大隊"正式成立,由陳納德為大隊指揮官,被稱為"飛虎隊"。1942年,美國志愿航空隊并入美國陸軍第14航空隊,陳納德為14航空隊少將司令。至抗戰結束,陳納德率領的駐華美軍航空隊擊落敵機超過3000架,摧毀船舶110萬噸,火車機車1225輛,車廂712具,卡車4836輛,破壞橋梁356座,為中國抗日立下功勛。本書不僅細致入微描述了每一場戰斗的場景和戰術講解,而講述陳納德個人成長的感悟及對整個戰爭的深入思考。
他曾說:等到后一個日本人離開中國時,我會高高興興地離開中國。他被稱為"自從馬可?波羅以來,博得中國人人心的外國人"。
中國空軍美國志愿援華航空隊在不到7個月的時間里,就粉碎了日本空軍所向披靡的神話,"飛虎隊"的綽號家喻戶曉。
至中國抗戰結束,他率領的駐華美軍航空隊擊落敵機超過3000架,摧毀船舶110萬噸,火車機車1225輛,車廂712具,卡車4836輛,破壞橋梁356座。
克萊爾·李·陳納德(Claire Lee Chennault),美國陸軍航空隊中將,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在中國作戰的美國志愿航空隊("飛虎隊")的指揮官,有"飛虎將軍"之稱。1893年生于美國德克薩斯州康麥斯,1919年從飛行學校畢業,后被派往夏威夷,負責指揮第19戰斗機中隊。
1937年,陳納德應約赴中國,招募飛行員并組成中國第14志愿轟炸機中隊,先后參加了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和武漢會戰,之后赴昆明籌辦航空學校。1941年,被稱為"飛虎隊"的"中國空軍美國志愿大隊"正式成立,由陳納德擔任大隊指揮官。1942年,美國志愿航空隊并入美國陸軍第14航空隊,陳納德為第14航空隊少將司令。至中國抗戰結束,他率領的駐華美軍航空隊擊落敵機超過3000架,摧毀船舶110萬噸,火車機車1225輛,車廂712具,卡車4836輛,破壞橋梁356座。
第三章
當我乘坐的財富航運公司加菲爾德總統號郵輪停靠在日本神戶港港之后,我便棄船上岸,讓我的行李自己去完成前往上海的旅程。按照事先約定,先期到達的比利·麥克唐納德來到港口接我。出于顯而易見的原因,這家伙來日本時使用的是虛構的名字和身份,他護照上顯示的職業是某個雜技團的經理助理。不管怎么說,他的到來幫助我生動而真切地了解了那個即將接觸的新世界。
作為中國空軍的教官,比利當然不可能用自己的真實身份申請來日本。那樣的話只有兩種可能,要么直接被日本的駐華領事館拒簽,要么就是來日本之后被他們的秘密警察盯梢。于是,比利只好虛構了一個雜技團經理助理的身份。這家雜技團曾經多次來到日本,因此他們的到來并不會引人關注。比利混在雜技團中間,很輕松地進入了日本,并和他們一起走遍了日本各地的大小劇場。直到我的行期確定以后,他才在大阪和雜技團分手,跑到神戶等我。
我們在日本停留的目的就和那些打著"旅游者"招牌,帶著德國相機和高倍望遠鏡,在我們的軍用機場、港口探頭探腦的日本人一樣。為了便于偵察,我們專門租了一輛敞篷觀光汽車,然后把相機藏在大衣下面,開著車在這個國家亂轉,憑借老飛行員敏銳的目光,尋找那些具有軍事意義的目標。這個國家實在不是很大,雖然只能停留幾天,我們還是造訪了日本的很多地方。我的筆記本里記滿了各種情報,內容涵蓋重要建筑、工業基地、商業中心,以及那些被懷疑有可能正在新建軍工企業的地方。
就這樣,我們先后游歷了京都、大阪、神戶等大城市,還乘船造訪了瀨戶內海,并注意到了部署在內海孤立島嶼上的軍工基地。,我們在門司和下關這個日本較大的海上關隘停下了腳步,從那里乘船渡過黃海,來到上海。平心而論,我們此行獲得的情報雖然非常寶貴,卻還遠遠不夠。然而4年之后我才吃驚地發現,即便是我手上這些小兒科的情報,也遠遠要比陸軍部掌握的資料豐富得多。美國政府在對日情報偵察方面做得實在太差,以至于"珍珠港事件"爆發后,陸軍部對日本陸海軍情況的了解幾乎還是空白。于是,在1942年春天,準備完成轟炸東京壯舉的吉米·杜立特只好以私人名義通過那些戰前曾經與日本有業務往來的美國企業搜集情報。
我們到達上海的時候,正趕上悶熱潮濕的6月梅雨季節。此時,這顆"東方明珠"在霓虹燈的掩映下顯得繁華依舊。近10年來,人們始終關注的是如何在這片樂土上聚斂財富,卻忽略了籠罩在頭上的戰爭陰云。時至今日,1931年中日沖突的遺跡在上海依然隨處可見,然而那些流連在大大小小外國沙龍里的優雅人士討論的話題卻僅僅局限于這些所謂的"外部干擾"如何影響了他們賺錢。"要好好教訓一下中國,然后這個國家就會重新恢復秩序",我不止一次地在沙龍里聽到身居上海的外僑發出這樣的論調。 第三章
當我乘坐的財富航運公司加菲爾德總統號郵輪停靠在日本神戶港港之后,我便棄船上岸,讓我的行李自己去完成前往上海的旅程。按照事先約定,先期到達的比利·麥克唐納德來到港口接我。出于顯而易見的原因,這家伙來日本時使用的是虛構的名字和身份,他護照上顯示的職業是某個雜技團的經理助理。不管怎么說,他的到來幫助我生動而真切地了解了那個即將接觸的新世界。
作為中國空軍的教官,比利當然不可能用自己的真實身份申請來日本。那樣的話只有兩種可能,要么直接被日本的駐華領事館拒簽,要么就是來日本之后被他們的秘密警察盯梢。于是,比利只好虛構了一個雜技團經理助理的身份。這家雜技團曾經多次來到日本,因此他們的到來并不會引人關注。比利混在雜技團中間,很輕松地進入了日本,并和他們一起走遍了日本各地的大小劇場。直到我的行期確定以后,他才在大阪和雜技團分手,跑到神戶等我。
我們在日本停留的目的就和那些打著"旅游者"招牌,帶著德國相機和高倍望遠鏡,在我們的軍用機場、港口探頭探腦的日本人一樣。為了便于偵察,我們專門租了一輛敞篷觀光汽車,然后把相機藏在大衣下面,開著車在這個國家亂轉,憑借老飛行員敏銳的目光,尋找那些具有軍事意義的目標。這個國家實在不是很大,雖然只能停留幾天,我們還是造訪了日本的很多地方。我的筆記本里記滿了各種情報,內容涵蓋重要建筑、工業基地、商業中心,以及那些被懷疑有可能正在新建軍工企業的地方。
就這樣,我們先后游歷了京都、大阪、神戶等大城市,還乘船造訪了瀨戶內海,并注意到了部署在內海孤立島嶼上的軍工基地。,我們在門司和下關這個日本較大的海上關隘停下了腳步,從那里乘船渡過黃海,來到上海。平心而論,我們此行獲得的情報雖然非常寶貴,卻還遠遠不夠。然而4年之后我才吃驚地發現,即便是我手上這些小兒科的情報,也遠遠要比陸軍部掌握的資料豐富得多。美國政府在對日情報偵察方面做得實在太差,以至于"珍珠港事件"爆發后,陸軍部對日本陸海軍情況的了解幾乎還是空白。于是,在1942年春天,準備完成轟炸東京壯舉的吉米·杜立特只好以私人名義通過那些戰前曾經與日本有業務往來的美國企業搜集情報。
我們到達上海的時候,正趕上悶熱潮濕的6月梅雨季節。此時,這顆"東方明珠"在霓虹燈的掩映下顯得繁華依舊。近10年來,人們始終關注的是如何在這片樂土上聚斂財富,卻忽略了籠罩在頭上的戰爭陰云。時至今日,1931年中日沖突的遺跡在上海依然隨處可見,然而那些流連在大大小小外國沙龍里的優雅人士討論的話題卻僅僅局限于這些所謂的"外部干擾"如何影響了他們賺錢。"要好好教訓一下中國,然后這個國家就會重新恢復秩序",我不止一次地在沙龍里聽到身居上海的外僑發出這樣的論調。
在上海,我會見了此次中國之行的兩位關鍵人物:端納先生和的夫人宋美齡。端納先生是位身體強壯、滿頭紅發、外表高深莫測的澳大利亞人。他已經在中國生活工作多年,當過新聞記者,還為多名中國軍閥做過私人顧問。盡管端納先生始終拒絕吃中餐,也不怎么愿意學中文,他卻和中國乃至亞洲的多位政治強人關系密切。剛到中國的時候,他曾經當過統治滿洲的少帥張學良的私人顧問,并幫助少帥戒除了毒癮。也是在端納先生的幫助下,原先被日本人玩弄于股掌間的張學良變得強硬起來。最終,日本只好以武力入侵的方式直接控制了滿洲。少帥則沒發一槍,退到了關內。
如果我所了解到的有關"西安事變"消息屬實的話,那么就有理由相信,恰恰是端納先生促成了事件的圓滿解決。或許真的是天意,就在"西安事變"幾個月前,端納被張學良推薦給委員長擔任私人顧問。"西安事變"發生后不久,端納從南京乘飛機趕到西安,迅速解決了復雜的問題,并促成了團結抗日局面的形成。
對于中國來說,1940年端納試圖清除國民黨政府內部保守勢力行動的失敗是個悲劇。那之后不久,他就被從的身邊排擠了出去。在對待東方式的保守、渙散方面,端納是個不會妥協的人。然而就像一切與此做斗爭的改革者那樣,端納最終感覺自己是在拍皮球,用用勁就可以把那股歪風邪氣壓下去,可是稍一松手,那些東西又會卷土重來。
在軍事方面,端納非常重視空中力量在現代戰爭中的重要作用。他深切地意識到中國應該抓緊有限的時間,建立一支強大的空軍。正是這個原因,他成了我最堅定的支持者。幸虧有了端納的引薦,我才得以順利地打入中國政府復雜的人脈圈;也是在端納的幫助下,我所提出的問題才得以直達,并引起中國政府高層的注意;還是由于端納的左右周旋,才讓我和宋美齡這兩個急性子得以磨合。如果沒有端納的幫助和理解,我恐怕在中國待不了幾天就得收拾包袱走人,根本不會取得后來的成就。
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后,端納在菲律賓被日軍俘虜,并被關進了戰俘營。不幸之中的萬幸,日本人并沒有發現他的真實身份。戰爭結束之后,端納返回中國,并開始撰寫他的回憶錄。1947年冬天,以平民身份重返中國的我和他在上海重逢。當時的我并不知道,端納剩下的日子已經不多了。3年半饑半飽的戰俘生活嚴重損害了他的健康,將他拉到了死亡的邊緣。然而就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保持著樂觀的心態,并堅持撰寫回憶錄到自己生命的一刻。
在一個酷熱的午后,羅伊·霍布魯克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準備帶我去法租界面見"新老板"——宋美齡。到達目的地之后,我們被告知宋美齡剛剛出去了,然后就被帶進一間涼爽的房間里耐心等待。突然,一位身穿巴黎時裝、熱情四射的年輕漂亮女士走了進來。我以為這是羅伊的某個朋友,于是繼續坐在那里,沒有站起來。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我大吃一驚,羅伊猛地把我拽了起來,然后恭敬地向對方介紹說:"蔣夫人,請允許我介紹陳納德上校。"
原來這就是的妻子。她看起來比我想象中要年輕二十歲,英語說得很流利,還帶有濃郁的南方口音。渾身散發著女性魅力,但宋美齡在上海的那段時間里,忍受著悶熱天氣所做的事應該是男人該做的。就在我們見面前不久,她剛剛被委以負責收拾中國空軍爛攤子的重任。這個任務困難重重,可是宋美齡卻下決心一定要解決它。為了實現這個目標,她需要盡快了解空軍的實際情況。我被要求在3個月的時間內完成一份相關報告,以便她可以據此做出判斷,采取行動。我后來關于空軍建設的很多設想其實也都來自這份報告,可是日本人對它卻一無所知。
按照宋美齡的安排,我的調查將從南京開始。于是,在上個秋天被航空隊停飛之后,我再次"重操舊業",拉著比利來到杭州航校,各自開了一架道格拉斯雙翼飛機起程前往南京。我們的飛機后座上還帶著兩位旅伴。坐在我身后的是一位名叫史密斯的美國機械師;坐在比利后面的是蘇伯炎上校,曾經的基督教青年會秘書,現在的身份則是我的私人翻譯。很久不摸操縱桿之后,能再次和比利一起飛行感覺真的不錯。要不是飛機下面綠色的稻田、縱橫的溝渠、黑頂白墻的農舍提醒自己已經身處中國,我差點就把混濁、洶涌、從南京蜿蜒而下的長江當成了密西西比河。我在心里反復提醒自己,我們現在是在中國,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南京,那里是統治下的國民黨政府所在地。
到達南京以后,我才明白宋美齡如此著急的原因。就在上海仍然沉浸于大戰前虛假繁榮的同時,南京卻早已被濃郁的備戰氣氛籠罩。根據來自中國北方的消息說,日本人正在向中國大舉走私,并且還用各種方法脅迫,試圖阻止他們的違法行為的海關人員。除此之外,日本人還要求在中國北方的廣袤土地和鐵路沿線駐扎軍隊。所有這些消息在中國南方引發了一浪高過一浪的反日運動。
抵達南京的我及時次對中國空軍的困難局面有了切身體會。在對東方國家的航空器材和技術出口方面,西方國家的控制始終比較嚴格。及時次世界大戰前,日本才在法國人的幫助下,建立了最初的空中力量。中國在這方面還要更晚一些。大概是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中國各地的軍閥才紛紛在英、法、俄、美、意等國的"幫助"下,組建了規模有限的空軍部隊。這些部隊不僅飛機全部購自國外,就連飛行員也大多是外國人。
1931年日本侵占滿洲不久,又在上海挑起事端。當時的形勢顯而易見,日本已經在海軍方面占據了優勢,可以輕松地實現對中國海岸線的封鎖。中國希望組建一支強大的空軍與之抗衡。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中國國民黨政府才開始認真考慮建設一支空中力量的必要性。很快,中國國民黨政府便任命宋子文部長,也就是宋美齡的哥哥,擔任空軍籌建方面的負責人。在他的努力下,一支由約翰·裘立德上校(他后來成了美國航空/航海貿易委員會的主席)率領的美國人組成的非官方性質團隊,開始按照美國體制在中國籌建一家軍事航空學校。這家航校成了后來中國空軍發展壯大的基礎。1932年,裘立德率領包括羅伊·霍布魯克在內的20位美國陸軍航空隊退役人員在杭州正式辦學招生,為中國空軍培養飛行員。隨同裘立德等人一起來到中國的,還有數量可觀的教練機、作戰飛機、航空燃油,以及其他相關器材。
1934年,由于國民政府動用空軍鎮壓"福建事變"中的起義者,美國逐漸收緊了對華航空技術和器材出口,裘立德的學校由此陷入低谷。據我所知,當時的情況是有一批起義者駐扎在一座小城。那座小城的城墻很厚,一般的炮擊對它根本不起作用,所以只能動用轟炸機實施轟炸。于是,毛邦初便指揮駐扎在南京的6架空軍轟炸機轟炸了這座小城,為進攻的步兵打開了缺口。中國空軍的及時次作戰行動可能不那么光彩,卻讓對空軍建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由于在此次事件中拒絕為空軍的作戰行動提供幫助,裘立德等人失去了中國國民政府的歡心。意大利人乘虛而入,開始逐漸控制中國的航空領域。就在同一年,宋子文部長的姐夫和競爭對手孔祥熙博士奉命出使歐洲,為中國尋求各種貸款和軍事援助。在意大利,他受到了墨索里尼的接見。當時的墨索里尼正在為擴充空軍的資金缺口問題發愁。共進晚餐之后,墨索里尼聽取了孔祥熙博士關于中國空軍艱難現狀的陳述,決定對華提供人員、技術和設備支援。當然,這些都不是無償的。不久之后,意大利便向中國派出了由斯卡羅尼將軍率領的40名飛行員組成的官方軍事代表團。這支代表團還帶來了100多名技術人員以及相關設備,幫助中國建成了一家使用意大利進口零件組裝飛機的航空工廠。
相比意大利人,裘立德幾乎得不到任何具有美國官方色彩的支持,他們在中國的影響因此進一步被削弱。1936年,無事可做的裘立德合同期滿后返回了美國。中國方面隨后接收了杭州的航校,并挽留一些美方人員繼續留校任教。比利·麥克唐納德和盧克·威廉姆森就是在這時候來到中國的。
1934年,由于廣州地方政府麾下的空軍人員大批叛逃,中央政府的空中力量得到了進一步加強。作為回報,這些駕機來南京投誠的飛行員全部立刻得到了提升,他們的頭頭也在當時的航空/航海委員會的領導層中得到了重要職位。欣喜不已的被這些飛行員精湛的飛行技術深深打動,決定繼續加強空軍力量的建設。很快,周至柔被任命為航空委員會的領導。在此之前,他始終是一位純粹的陸軍將領,根本沒有任何飛行經歷。不過,這對于來說并不重要。周至柔是最信賴的部下之一,他的主要任務就是確保空軍部隊的忠誠,及時鏟除他們中間任何背叛南京政府的陰謀企圖。
我來到中國的時候,意大利人已經控制了中國空軍,并壟斷了大部分中國航空市場。當時,意大利空軍的飛行員身著制服,在南京街頭耀武揚威。斯卡羅尼將軍乘坐黑色的高級轎車在大街小巷呼嘯而過,他的軍服上神氣十足地掛滿了獎章和金色流蘇。
在我看來,意大利人的對華援助實在是筆好生意,而且還沒花什么成本,因為其間的各種開銷全部來自當年的"庚子賠款",可謂羊毛出在羊身上。不僅如此,為了購買意大利飛機,中國方面反而還要拿出幾百萬美元。這對當時由于戰前擴張而捉襟見肘的意大利航空工業來說實在是雪中送炭。還有一點不能不說,墨索里尼是個徹頭徹尾的兩面派,他在援助中國的同時,也沒有放棄自己未來的盟友日本。
正是由于這個原因,盡管意大利人在中國航空方面搞了不少花架子,中國空軍的實力卻并沒有得到實際的增強。在這方面,有件事情很說明問題。當時的意大利人在洛陽也開辦了一家軍事航校。與美國航校"優勝劣汰"的做法正好相反,意大利人實行"寬進寬出"的政策。也就是說,不管能力如何,學員只要耗完必須的學時就可以畢業。出人意料的是,對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倒顯得很滿意。眾所周知,中國飛行員的人選主要來自上流社會,往往擁有一定背景。因此當美國航校出于各種原因將其中的不合格人選掃地出門的時候,經常會受到來自多方面的壓力,也會被攪擾得寢食不安。較之美國人的嚴肅認真,意大利式的熱情、殷勤顯然更符合中國人的胃口。他們的辦學方式迎合了中國人一團和氣的固有心態,但卻真的毀了中國空軍。這種在訓練方面的消極影響一直持續到1942年及時批留美中國飛行員畢業歸國加入中國空軍以后。
不僅如此,意大利人在南昌援建的所謂飛機組裝廠也純粹是個騙局。這家工廠組裝的菲亞特戰斗機在戰斗中不堪一擊。它生產的"食雀鷹"轟炸機更是老舊得只能當運輸機使用,根本無法參加戰斗。更有甚者,意大利人在中國航空委員會那邊也搞了不少小動作。他們提供的飛機有很多都是陳舊過時的,有的甚至根本就是報廢品,然而這些破爛卻被航空委員會堂而皇之地登記在冊。也就是說,在意大利人的幫助下,中國建立的實際上是一支徒有其表的"紙上空軍"。最可氣的是,這些人還利用航空捐款牟利。他們籌款時往往會對某個地方許諾說,使用從這個地方籌集的款項購買的飛機將會以當地的名字命名。拿到錢之后,他們還真派架飛機來這個地方轉上一圈,搞個焰火慶典,機身上醒目地噴涂著該地的名字。遺憾的是,這些人對很多地方都做出了同樣的保障,用來兌現保障的飛機卻只有一架,只不過每次機身上噴涂的名字不同而已。至于籌集來的款項,則早已不翼而飛,中國空軍其實只是在航空委員會的統計表上又"購買"了一架新飛機。這種"吃空餉"的惡果在戰爭來臨時顯露了出來。大家驚奇地發現,按照航空委員會的統計,中國空軍此時已經擁有500架作戰飛機了。然而實際的情況是,他們只有91架飛機可以用來升空作戰。
根據我當時掌握的情況,意大利人所做的最惡劣的一件事情,就是對中國耍兩面派,暗中與日本勾結。就在剛過去的那個春天,也就是中日戰爭正式爆發的兩個月前,意大利人對中國空軍的情況搞了一次摸底,然后信誓旦旦地宣稱中國空軍已經足夠強大,不需要再購買任何新飛機,也不需要再由他們提供飛行訓練了。巧合的是,正是在這段日子里,墨索里尼及時次以官方身份跳了出來,建議中國與日本進行和談。與此同時,他還允許,也就是后來有名的大漢奸,利用意大利駐漢口的領事館,和日本人眉來眼去。
1937年盧溝橋事變爆發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我正在洛陽的意大利航校搞調查。為了安慰因戰爭爆發而焦急萬分的,我向他表示,自己將竭盡所能提供幫助。與此同時,我還根據自身的實際情況,對未來的工作做出了以下三點考慮:
1.我從沒參加過實戰;
2.我雖然在教室里搞了很多年戰術理論研究,卻從沒得到把它們付諸實踐的機會;
3.在我看來,中日戰爭只是一個開始。未來在太平洋范圍內爆發的更大規模戰爭,遲早會把美國拖進去。我相信,自己在中國獲得的寶貴實戰經驗,早晚可以被用來為自己的祖國服務。
兩天之后,我在西安得到了委員長的答復:
"我們很需要你的幫助。你將趕赴南昌,在那里負責指導戰斗機飛行員的戰前訓練。"
南昌是位于鄱陽湖邊上的一個重要省會城市,它以瓷器以及夏天的酷暑聞名于世。當地機場上空籠罩的灼熱煙塵,幾英里以外都清晰可辨。即便偶爾在夜里下場暴雨,也絲毫不會帶來任何清涼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更加悶熱。在那里的多數時間,我都覺得自己像是待在一個大蒸籠里。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我所居住的伯靈頓賓館提供的伙食也很糟糕,以至于很多年后,當我手下的飛行員抱怨中國差勁的伙食時,我就會向他們說起自己在南昌的這段經歷,并且保障他們吃的東西比我當初在南昌吃的強多了。
當時,毛邦初是駐南昌空軍的負責人。他曾經在蘇聯學習過飛行,是個出色的飛行員。在接觸過的所有中國人當中,我感覺他是最值得信賴的一位朋友。盡管工作方面經常發生分歧,我們卻始終保持著良好的朋友關系。在駐扎南昌的日子里,白天,我們一起在機場上忍受酷暑和煙塵的折磨,到了晚上,我們又會共同度過一個享受冰鎮啤酒和西瓜的幸福夜晚。時至今日,那些愉快的夜晚已經成為我對于南昌郁悶生活的美好回憶。
當時,中國空軍總共有3支戰斗機部隊做好了參戰準備。其中一支部隊裝備老式的"霍克-3"型戰斗機,這種戰斗機在中國空軍的作戰序列里,通常都被當作俯沖轟炸機使用。另外一支戰斗機部隊的裝備也很老舊,他們使用"霍克-2"型戰斗機。一支部隊的裝備相對較新,它由兩個戰斗機中隊組成,分別裝備意大利造菲亞特戰斗機和美國造波音P-26戰斗機。后來的實戰證明,P-26是種很不錯的戰斗機,中國人使用這些飛機在1937年后的空戰中取得了赫赫戰果。遺憾的是,我們美國人自己卻沒能在這個基礎上更上一層樓。4年后,在日本進攻菲律賓時,能用于迎擊他們的美國航空隊的戰斗機幾乎有一半仍是P-26戰斗機。
對我來說,南昌的戰前訓練就是一場永難忘卻的噩夢。這批飛行員除了少數是在美國出生并接受訓練的華裔,以及杭州裘立德航校的畢業生之外,多數根本就不合格。這些濫竽充數的家伙大多都是意大利航校訓練出來的大爺,他們實在令教官們頭疼。坦率地說,這些人連最起碼的基本功都不過關,別說是去參加實戰,能在日常訓練中保住性命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展開訓練的及時天,就有至少5架飛機因為機場地面泥濘,在降落時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故。當天晚上,我在日記里這樣寫道:"中國空軍還沒做好參戰的準備。"我覺得,自己當時使用這樣的措辭已經算是嘴下留情了。
正當毛將軍、比利·麥克唐納德和我在南昌跟這幫飛行員較勁的時候,整個中國已經全部被戰爭的狂熱氣氛籠罩了。在我看來,相比被仲夏驕陽每天炙烤的華北平原,在霧氣彌漫、堪比桑拿室的長江中下游,中國人內心的狂熱實在是要更勝一籌。
全中國的戰爭狂熱愈演愈烈之時,卻來到位于鄱陽湖西岸牯嶺(意即"公牛山")的夏季別墅避暑。當時的內心很糾結,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才能走出困境。這就好像一個出色的橋牌選手,在做出決定前,一定要反復權衡。實話實說,那時的情況對于來講,非常不樂觀。
戰爭爆發時的中國海軍擁有全世界軍銜較高的海軍將領,在國際海軍會議上比任何人優先。但那少得可憐的炮艇除了被強大的日本艦隊殲滅之外,無法期待任何事情。在德國軍事顧問的幫助下,一支80000人左右、全部德式裝備、德式訓練的新式陸軍部隊已經初具規模,時刻聽從的調遣。遺憾的是,這支陸軍雖然足以讓那些與南京政府心懷異志的地方軍閥聞風喪膽,但面對裝備精良的百萬日軍仍然顯得底氣不足。至于剛剛成立不到5年的空軍,更是不抱什么希望。
在南昌待了一段時間以后,由于工作需要,我和毛邦初一起前往廬山晉見和宋美齡。我們首先來到九江。在那里,毛邦初租了兩副滑竿,讓他們抬著我們上了廬山。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夫婦正在松蔭掩映的別墅前面迎候我們。宋美齡為我們做了引薦。按照西方禮節,微笑著和我們握手。
寒暄過后,便開始用嚴厲的語氣質問毛邦初,要求他對中國空軍目前的糟糕狀況做出解釋。我知趣地站到一邊。善解人意的宋美齡來到我身邊,為我翻譯他們的對話。
"空軍到底有多少飛機可以參戰?"蔣大聲質問毛。
"91架,委座。"毛回答。
蔣的臉色突然變得通紅,我想他恐怕是要發火了。然而他并沒有發火,只是憤怒地快步走下別墅的臺階,把大批隨從遠遠地甩在身后。
"委員長已經發狠話說要把他槍斃了。"宋美齡悄悄對我說,"航空委員會的賬面上顯示,總共有500架飛機可以投入作戰。"
這之后的8年里,我再沒有見過如此失態。,他終于壓抑住了心中的怒火,來到我面前用中文問:"你的調查有什么結論?"宋美齡及時把他的意思翻譯給我。
"毛將軍的數據是的。"我回答說。
"繼續。"宋美齡鼓勵我說,"把所有真相都說出來。"
受到鼓勵的我將自己掌握的情況全部說了出來,宋美齡耐心地為我翻譯。來回踱步的,在聽到我的話之后,漸漸放慢了腳步。我連續說了大概20分鐘,宋美齡示意我暫停。似乎失去了耐心,離開門廊,回到了屋子里面。
經過這次談話,毛邦初幸運地保住了自己的腦袋,宋美齡獲得了監督、掌管航空委員會的權力,我則落了個直言不諱的好名聲。這次在廬山的會面,為我日后和相處奠定了基調。他開始信賴我,并且愿意從我那里聽到一些真話。我也贏得了他的充分信任,只要我做的事情有利于戰爭的勝利,他都會毫無保留地支持。"有利于戰爭的勝利",這就是他和我相處的底線。
那次會面又過了幾天之后,終于打破沉默,在一次演講中警告國人說:一旦中國選擇開戰,那就將是一個漫長、艱辛、充滿血腥的過程,而且再不可能回頭。當時的雖然下定了抵抗的決心,卻仍沒有放棄通過有限的對日妥協,為加強國防力量、維護國內團結爭取時間的打算。這樣的想法在當時的中國當然沒什么市場。離開廬山返回南京后不久,我再次得到了晉見匯報的機會。
當時的南京,天氣熱得好像一個大火爐。比天氣更熱的,是充斥大街小巷的備戰氣氛。到處都可以看到分發、領取防毒面具的人
書有污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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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學生了解學科的發展歷史,提高興趣!不錯的入門書,建議剛要學習初中生物的學生購買!
過了雙十一,平常買書第二天就到了。速度快。書的質量很好,很值得一讀,從不同的角度了解中國歷史。素材全面。
非常好看的一本書,盡管個人色彩很強,一口氣讀完。
重識飛虎將軍,重溫那段歷史,讓我們記住中國抗戰有這么一位外國將軍—他叫克萊爾·李·陳納德
戰士之路(二戰名將回憶錄,“飛虎將軍”陳納德回憶錄 ...
本來覺得陳納德是一位武夫,寫作水平可能很一般。看了這本書后,大大改變了我這個印象。他的這本回憶錄文筆相當好,不僅邏輯清晰,而且寫得生動有趣。在我讀過的軍事將領回憶錄中屬于上佳之作!
抗日戰爭史絕對少不了的一段歷史,通過他的回憶,整個中國戰場的很多細節的描述如此打動人心,飛虎隊成就了一斷無法抹滅的歷史,陳納德以一已之力,制造如此多的經典戰例,真是一個偉大的將軍。一本隆重推薦的書。
中國人不應該忘記飛虎隊,更不能忘記陳納德,他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成就了一個空戰史上的奇跡,連日本人也說,中國戰場大部分真正有效的反攻是陳納德指揮的航空大隊發起,這本書是很好的紀錄,非常值得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