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某市,江南化工集團改制方案正爭得不可開交,建筑工地上挖到的一個價值連城的唐代金銀器窖藏被人秘密轉移,而后傳出與吳佩孚的身世和民國九年葉家滅門案有關,市長和省長的介入使情節更加撲朔迷離。一身正氣的市委書記李毅抽絲剝繭,在省委書記的支持和旅法神秘女子的協助下,撥開層層迷霧,終于看清了幕后操縱者及其罪惡陰謀,與此同時,他自己也面臨著一場生死考驗,正義與邪惡的較量愈演愈烈……
作者宋定國是一九七七年的高考生,大學本科學的是政治學。后又一直在江蘇省鎮江市擔任市委書記的秘書,在官場磨礪了數十年。所以他的官場小說非同文人寫官場,他在架構整個小說的謀篇布局上,每一個棋的點及面都布置得縝密、周全。小說中不論是市委書記還是一個隨從,為事、為人、為權都寫得入木三分,真實可信。尤其值得稱道的是作者是心懷古典英雄主義情懷的作家,他寫黑幕是為了揭示體制的局限,他寫官場角斗是為了呼吁政治改革的急迫。他把官場與行政的關系寫得水乳交融,非常貼切地展示了作者對于常人忽略的部門間的關系的協調、牽制、抗衡的把握及駕馭能力。
宋定國,男,祖籍江蘇溧陽。有幸成為“”后恢復高考的及時屆大學畢業生。大學畢業后曾任大學老師,后從政,任市長秘書、市委書記秘書、市委辦公室和政研室主任等職。而后,任一家世界五百強企業高管。曾出版多部經濟學著作。現為南京師范大學兼職教授。
及時章 迷局初開.......................................................................................................
第二章 棄子謀勢.......................................................................................................
第三章 喜憂相伴.......................................................................................................
第四章 各有妙招.......................................................................................................
第五章 暗流涌動.......................................................................................................
第六章 陰霾迷離.......................................................................................................
第七章 風云突變.......................................................................................................
第八章 大浪淘沙.......................................................................................................
第九章 峰回路轉.......................................................................................................
第十章 情涌中秋.......................................................................................................
第十一章 暗藏玄機...................................................................................................
第十二章 事故頻發...................................................................................................
第十三章 魂牽巴黎...................................................................................................
第十四章 難擋硝煙...................................................................................................
第十五章 決戰在即...................................................................................................
第十六章 水落石出...................................................................................................
后記 正能量需要歷史機遇
第十一章 暗藏玄機 邵天翔由于是古玩界的大佬級人物,“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這句話用在他身上并不為過。他從幾個渠道得到消息,以往他從夏中華處購買的“宣德爐”原來是一對,此物的主人是吳佩孚的后人,另一只尚在夏中華手中。邵天翔為夏中華帶張小虎來他這里秘密偵察而耿耿于懷,但利益的驅動又迫使他不得不與夏中華主動聯系,因為成雙的“宣德爐”可謂舉世無雙,價格也比單只的高出許多,加之他認為流落在民間的大號“宣德爐”從未見過歷史記載,自己若能把另一只弄到手,那就獨步天下了。
夏中華打算以調包計將贗品換回邵天翔手中的真品,出于三方面的考慮,一是為潘阿狗討個公道;二是為自己以往愚蠢地賣掉“宣德爐”而雪恥;三是為市博物館增添一件國寶。古玩界的藏品交換有約定俗成的規則,一旦成交,不許反悔,即使吃了大虧,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夏中華當然熟稔古玩界欲擒故縱的慣用手法,尤其是對邵天翔這種精明奸詐的人更不能主動向他示物和表達交易意向,否則他會懷疑其中有詐。所以,邵天翔前幾次與夏中華聯系,夏中華都婉言相拒,吊足了邵天翔的胃口。昨天,在邵天翔再次主動向他發出邀請時,他才以勉為其難的口氣帶著自己精心制作的贗品來到天翔博物館。他本欲將潘阿狗帶來作自己的幫手,可邵天翔有了前一次教訓,死活不許夏中華帶任何人,話當然說得很圓滑:在江河市古玩圈中,我只看重你夏中華,其他人都入不了我的眼。夏中華明知單靠自己一個人難做手腳,但既然對方堅持,自己也只能知難而進了。
前面曾經介紹過,邵天翔看古玩非常自負,從不請任何專家,只相信自己的慧眼。夏中華坐下一支煙還沒抽完,邵天翔就急呼呼地叫他出示“宣德爐”,先端詳了一下器型和包漿,然后借助高倍放大鏡和穿透式專用手電筒仔細地查驗了幾遍,又用皮尺量了一下它的尺寸,這才確認與前一只“宣德爐”是一對,毫無破綻之處,心中竊喜,但表面上露出有些失望的樣子,說:“這只爐不能算假,但在工藝上比前一只還是要稍遜一籌。”
夏中華暗想,這是我斷斷續續花了幾年時間才制成的,終于讓這只老狐貍的“慧眼”變成了“瞎眼”,便接過邵天翔的話道:“不知是邵老板的眼界高了還是眼力差了,我本來就不準備給您看,更不想賣給您,是您自己三請四邀,我才帶來讓您過過目,僅僅是讓您知道這東西確有一對,既然是一對,工藝上會有什么區別,您可把前一只拿來比較一下,以便讓我心服口服。”
邵天翔說:“夏館長,實在對不起,那只爐現在不在我身邊,但對于珍稀之物,我都能過目不忘,尤其是關鍵的細節部位。”
夏中華聽了倒是失望之極,暗自忖度,他是跟我玩疑兵之計,還是出手倒賣了?便以開玩笑的口吻試探道:“邵老板不敢拿出來讓我欣賞,是不是怕我調包?”
邵天翔嘿嘿笑道:“夏館長,你多慮了,你我相識了二十年,我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嗎?東西要是在身邊的話,讓你看看又如何?即使調了包這也無所謂嘛。”
“是賣了嗎?”夏中華問。
邵天翔不置可否,用狡黠的目光盯著夏中華:“你應該了解古玩圈的規矩,對方不便回答的問題絕不要問第二遍。我也跟你開個玩笑,假如我說出手了,你會不會轉身就去告訴張小虎,讓他來再找我的麻煩?”
夏中華故作氣憤地說:“邵老板,你這是做賊心虛還是門縫里看人,我夏中華向來不過問政治,至于交個搞公安的朋友,帶個徒弟,這既是緣分也是干我們這行必不可少的,您自己不是也有許多公安的朋友嗎?難道他們都是為您提供情報的?”
邵天翔見夏中華生了氣,立即又是遞煙又是倒茶,然后和顏悅色地說:“玩笑而已,何必當真?對你夏館長的為人我是知根知底的。”他用手指梳了梳稀松的頭發,“咱們之間也不必繞來繞去了,這件東西如果你肯割愛,請開個價吧。”
夏中華見自己原來的計劃無法實現,已沒有心思與他多費口舌了,但為了摸摸他的底,便與他虛與委蛇:“您既是大老板,又是古玩界的萬事通,應該知道這件東西的行情與二十年前大不一樣,我夏中華也不是二十年前的窮光蛋,您出價比我出價更合適。”
邵天翔說:“頂級的古玩,往往有價無市,你這件東西,國內拍賣行不允許上拍,出境又違法,能夠掏出真金白銀的人恐怕寥寥無幾。再說你是官方博物館的館長,按理不允許搞古玩交易,放在身邊兇多吉少,如果割愛給我,你既可避免風險,又可常來欣賞,就像養在外面的情人一樣。我出的價格比前一只翻一個跟頭,一百六十萬,如何?”
夏中華說:“邵老板,您這就欺我不懂行情了,這種價格與其叫我割愛,不如叫我拱手相送,我并不差錢,準備將它留給后代。”
古玩界的地下交易,如果一個懂行,一個不懂行,往往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成交價可能比實際價要相差幾倍、幾十倍甚至幾百倍。但兩個深諳此道的行家碰在一起,不管如何斗智斗勇,其價差總不會太離譜。邵天翔與夏中華之間的價格拉鋸戰大約有十個回合,邵天翔出了個封口價:五百萬元人民幣。夏中華知道,邵天翔愿出這樣的價格,他如出手倒賣,理應看漲五至十倍。一瞬間,夏中華閃過一個念頭:把東西賣給他,讓他吃個啞巴虧,為潘阿狗彌補一下損失。但經過認真思考,覺得這樣做遲早會出紕漏,因為這只“宣德爐”畢竟是贗品,做得天衣無縫也遲早會露出馬腳,釀成惡果,因此,夏中華也出了個二千萬元的封口價,迫使邵天翔放棄此物。
夏中華從邵天翔處回來的翌日,恰逢潘阿狗找他有事,他順便告訴潘阿狗,調包“宣德爐”的計劃沒有成功。潘阿狗問:是不是因為你露出屁眼了?他把破綻總是讀成破腚,又把破腚轉成方言“屁眼”。夏中華本想將實情講給他聽,想到潘阿狗嘴巴不穩,又容易沖動,萬一傳出去會惹出是非,便以無法下手為由搪塞了過去。
沒想到潘阿狗不依不饒,他說既然調包無望,那還不如由自己帶幾個兄弟到邵天翔處闖一闖,那邵老頭就是閻王,也要拔掉他幾根毛。
夏中華怕潘阿狗闖出婁子,便好言相勸,說經濟上的損失他一定設法予以彌補。同時,他告訴潘阿狗,吳佩孚生前確有一對大號“宣德爐”。
潘阿狗兩眼放光:“這么說來,我奶奶還在別處藏了一只?”
夏中華搖搖頭:“另外一只不是由你奶奶保管的。”
潘阿狗急不可耐地說:“由誰保管?夏館長,夏兄,你可要千萬幫我找到。”
夏中華說,此事說來話長,是從你奶奶留下的信件中研究出來的。
1927年,吳佩孚在白帝城作《感懷》一詩:
萬山拱極一峰高,遯跡何心仗節旄。
望月空余落花句,題詩寄詠猗蘭操。
江湖秋水人何處,霖雨蒼生氣倍豪。
笑視吳鉤自搔首,前途恐有未芟蒿。
夏中華剛開始研究吳佩孚這一首用毛筆書寫的手跡時,只是認為此詩反映了吳佩孚當時不甘失敗、堅持節操、又無可奈何的心境。1926年秋,吳佩孚主力被北伐軍徹底打敗后,發電報給曾受其重恩的四川軍閥楊森:“我已無路可走,不論你允許與否,我都只有入川一途了。”從此,他流亡四川,受到楊森的庇護。直到1931年,為拉攏各路軍閥鞏固地位,才允許吳佩孚離川。同年秋,應張學良以子侄的身份邀請而定居北京。
前不久夏中華在一次研究吳佩孚這幅未經裝裱的墨寶時,無意間發現宣紙的右下角有一小塊微微隆起,原來此處用漿糊貼上了另一層紙,把這層紙刮開,里面露出一個小塑料袋,袋中裝著一張寫滿蠅頭小楷的紙片:“吾妻金鳳及兒女,憑此詩手跡和密函去找楊森。吾離川時為防不測,將另一只宣德爐存于他處,以備將來急用。子玉字于民國十六年秋。”夏中華認為,憑吳佩孚與楊森的交情,以及他當時的處境,將另一只“宣德爐”請楊森代為保管是可能的。而這一密函寫于1937年,說明他當時已意識到有人要除掉他了。至于葉金鳳赴法國前是否知道這一密函,為何又會將這幅藏有密函的詩詞手跡給了女兒吳珺帶走,那就成為一個新的謎團了。
潘阿狗聽完夏中華的敘述,用衣袖擦了一下鼻涕,道:“想不到吳老爺子心眼還蠻多的,他放在楊……楊軍閥處的那只爐不屬于我奶奶,老子也不貪意外橫財,只求夏兄能費心查清追回,讓我飽飽眼福。”
“楊森于1977年已去世,他的后代我也聯系過了,沒有人知道此事,要找到這只‘宣德爐’恐怕希望渺茫。”夏中華一邊解釋,一邊安慰著潘阿狗,“不過,我會盡力而為。現在,我要拜托你辦一件事。”
潘阿狗狡黠地一笑:“我猜八成是你和小蘭嫂子鬧矛盾了,因為你最近來得少,她的神氣也不好,是不是要我當和事佬?”
此言一出,夏中華心中一陣苦楚。他又何嘗不想名正言順地在一起生活?可每次他向江小蘭提出這一請求時,把婚姻視為愛情的墳墓的江小蘭總是一句老話:再等等。他問等到何年何月?她說,若是感情未變,至少等到你把館長辭掉。也許是她的生母柳曉曼為了仕途狠毒地拋棄了她,對她的沖擊太大了,她偏執地認為在官場這個大染缸中任何人都會蛻化變質。可是,夏中華幾次要求辭職都未被市委批準,加之他對“鳥巖雕”、吳珺、葉家滅門案等許多課題要深入研究,事業的需要也使他對辭職問題充滿矛盾,所以他暫時難以答應江小蘭的這一要求。這里面既有年齡懸殊的“代溝”因素,也有事業與婚姻之間的沖突因素。二十天前,江小蘭大學的初戀情人白向東帶著一批朋友到天鵝湖游覽,正好上了江小蘭的8號游船。江小蘭應白向東之邀與他和他的朋友們一起合了影,回家后把這張照片放在房中書桌的玻璃板下,并將白向東向夏中華作了介紹。夏中華根本就沒想到這是江小蘭對她的考驗,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初戀都是刻骨銘心的”。江小蘭對這句話卻窮追不舍,她問夏中華是不是還對他的初戀情人刻骨銘心?還問夏中華自己一旦與他結婚是否就喪失了自由的空間?夏中華說,開個玩笑,何必當真呢。江小蘭卻認為這并非是玩笑,而是夏中華內心情感的真實流露,為此兩人冷戰了一段時間。現在潘阿狗的一番話又重新勾起了他的心事,便說:“潘兄,感謝你對小蘭的長期照料,我與她結婚是遲早的事,至于具體什么時候,你就耐心等候吧。有些事你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猜測的更不要猜測。”
潘阿狗一聽這話,做了個鬼臉:“嘿,看來我是狗咬老鼠多管閑事了,好好好,你倆的事我以后要是再提,嘴就是糞缸。”
肖雪的骨髓移植手術進行得非常成功。
在重癥室全天候監護了兩天后,她才回到自己的病房。一見到李毅,她講的及時句話是:“手術我做了,但化療我不做,千萬不能給孩子留下后遺癥。”
李毅心中想:她大概不懂得什么叫化療,動了手術沒有化療的配合等于前功盡棄。鄭院長和薛醫生術前就征求他的意見,化療有多種措施,如果萬一不能兩全其美,母子二人以保誰為主,他當時就毫不猶豫地回答,以保母親為主。雖然他知道自己的主張是違背肖雪意愿的,以后也將無數次用謊言來騙她,這不僅對肖雪是殘忍的,而且對他這個一向以講謊話為恥的人來說也是殘忍的,可人生總要做出一些迫不得已的選擇,人性中總有無法消除的軟肋。李毅覺得在這個時候不能引起肖雪的任何情緒波動,顯得很乖巧地說:“小傻瓜,你健康孩子才會健康,你安全了孩子才會安全。我已請求醫生滿足你的心愿,用國外的藥物代替化療。”
肖雪瞇著有些浮腫的眼睛說:“你不是在騙我吧?”
“騙你我是這個。”李毅伸出小拇指。
“還有,那位捐獻骨髓給我的邵教授,你一定要好好感謝人家。”肖雪叮囑道。
“好的,謝她是理所當然的。”
“你這個人不善于禮尚往來,說說看,怎么謝她?”
李毅愣了一陣。他派車送邵蘇華回金寧市時,順便在車上給她帶了一些土特產,讓她補補身子。邵蘇華死活不肯要,對李毅說:“我救人從來就沒有想過任何回報,事先并不知道肖雪是您的妻子,只求您遵守對我的諾言。”聽到“諾言”二字,李毅心中五味雜陳,雖然他答應過邵蘇華的請求,但他實際上沒有放棄對邵天翔的追究,只是改變了一下方式,他深感自己在良心和人格上對邵蘇華有愧疚。現在妻子問怎么謝她,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得含糊地應承道:“謝她的方式多著呢,何況來日方長,待你身體好了我們再商量。”
肖雪對這樣的回答雖然不太滿意,但一時也沒有精力去想合適的方式,也就暫時默認了。她抓著李毅的手說:“大毅,我的病影響了你不少精力,現在手術做完了,你不要再在我這里多費時間,以免影響工作,被人說三道四。”
李毅說:“放心吧,這方面我會掌握好分寸。來,我給你讀一會兒書,待你睡著,我就離開。”他從肖雪的床頭柜中抽出一本書,翻到它的折疊處,見是郁達夫的《故都的秋》,便輕聲念了起來……
待肖雪悄然入睡后,李毅告誡在這里負責守護她的丈母娘和胡靜:在最近的半個月內,不允許任何人進病房探視,因為肖雪目前身體虛弱,免疫力極差,哪怕被傳染上感冒都可能產生嚴重的后果。另外,不許收任何人的禮物。
兩人滿口答應。
可第二天下午,李毅就接到胡靜的電話,說有許多不認識的人送了禮,有的在病房門前放上營養品,有的放上鮮花,有的放上紅包,我們可以阻止他們進病房,卻阻止不了他們在病房門口放東西呀,這該怎么辦呢?李毅對胡靜說,送禮者有動機不良的,有善意的,但不管是誰的,禮物一件不能動,我讓市紀委的人來取。李毅知道,他這樣做可能會傷一些善良者的心,但此風不剎,局面不可收拾。
李毅把電話剛放下,諸葛清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李毅感到有些意外,按慣例他倆相互進辦公室前都會先通電話告知的。
諸葛清對此作了解釋:“李書記,我剛從新潔同志辦公室出來,看到你在就拐進來了。我今天不是來找你談工作的,而是想請你陪同我去看望一下你妻子,表達一下同志之間的情誼。人最寶貴的是生命,你妻子的病牽動了無數人的心,其中也包括我。而你是個自己要求過于苛刻的人,如果不能得到你的同意,我既進不了病房,又可能引起你的誤解。”
李毅心中清楚,諸葛清權欲很強,但他在經濟上不貪,為人處事上也不喜歡作秀,剛才那段話并非出于虛情假意,便客氣地請他坐下,說道:“諸葛市長,你的心意我領了,請原諒我不能陪你去。醫生再三囑咐,從病人安全的角度考慮,這段時間不能接受任何人的探視。再說,我要是陪你去了,其他班子成員也提出這樣的要求怎么辦?所以,我懇請你帶個頭,幫我一起把好這道關,行不行?”
諸葛清聽李毅說得如此誠懇,也就不好強求,便準備起身告辭。
李毅把他按下道:“你我在一起哪能不談工作?由于我妻子術后不知道會不會有排斥,加之要保護胎兒,配套治療的方案尚有待進一步斟酌,所以這段時間工作上還得請你多辛苦,特別是國企改制方面,三大集團剛剛開始運轉,可能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困難,你對此要多關注,多支持,萬事開頭難嘛,待到運轉正常就可放心了。”
諸葛清說:“三大集團公司我倒暫時不擔心,新官上任總得放上三把火,待這三把火放完,運轉的情況就比較清楚了。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江南化工集團,謝百威自己搞的改制方案市委市政府通過了,可他那里就是干打雷不下雨,還發生了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比如,原來他吹得天花亂墜的合作伙伴M化工研究所,據說不愿與他合作,已分道揚鑣。還有,兩家長期合作的國有商業銀行認為江南化工集團治理污染不達標,停止貸款,企業因缺乏流動資金而面臨停產的危險。有些職工因為一個月沒有拿到工資,怨氣很大。這樣發展下去,不僅僅江南化工集團面臨危機,對別的改制企業也有很大的負面影響。”
李毅聽了諸葛清的介紹,心中一陣自責:自己被中紀委調查近一個月,重新上崗后又被妻子的病情分擔了一部分精力,對江南化工集團的改制進程沒有認真了解,剛才諸葛清所說的那些“意外情況”到底是因為謝百威工作不力還是另有原因?他相信謝百威的工作責任心和能力,可諸葛清也不會憑空編造。再說,謝百威為何身陷困境而不向自己匯報呢?情況不明,不便表態,便說:“這其中的真實原因是什么待我摸清楚后再與你商量。”
諸葛清又向李毅說了一件事:新上任的旅游局局長童秋林已將龍山的君子蘭重新在原地保護起來了,并且安裝了防盜裝置。由于沈亞鵬盜竊的證據不足,昨天刑拘釋放后已被旅游局“雙開”。我覺得沈亞鵬這個人道德極其敗壞,已構成了刑事犯罪,對他這樣處理是不是太輕率了?公安局和旅游局的領導有沒有向你作過請示?
李毅對諸葛清說:“釋放他是我的意見,我們必須嚴格依法辦事,既然盜竊罪證據不足,刑拘的期限到了就只能釋放。至于‘雙開’,這是局里的決定,我未加干涉。”其實李毅一直懷疑再次“移植”君子蘭絕非沈亞鵬擅自所為,現在查不清只能暫時擱一擱,相信到一定的時候會真相大白的。
諸葛清順勢說道:“李書記,說到嚴格依法辦事,我就想起了譚晶的盜墓案。此案證據確鑿,且已進入法院審判環節,可是在市政法委的干預下,又重新退回到了公安局,法院領導為此意見很大,這事你應該……”他習慣性地把后面的關鍵詞留給李毅自己去思考。
李毅心中明白,將譚晶退回公安局重審是自己的意見,諸葛清表面上指責市政法委,實際上是委婉地說自己以權力干預法律程序,便坦誠地說:“市政法委是按我的意見去辦事的,這方面我沒有與你溝通,責任在我。不過,退回公安局補充偵查,是因為此事涉及邵天翔案。”
“邵天翔案現在不是轉交省公安廳辦理了嗎?”諸葛清平緩的語氣中隱含著些許嘲諷,“再說,你不是向邵天翔的女兒邵蘇華作過……嘿嘿。”他又把“保障”這一關鍵詞咽到了肚里。
李毅自然知道諸葛清咽到肚里去的是什么,他感到十分震驚,自己與邵蘇華的私密談話怎么會很快傳到諸葛清這里?諸葛清的“點穴”,除了想在權力所及的范圍內保護邵天翔,是不是在警告他李毅,我掌握你以原則做交易的把柄。但李毅轉念一想,憑諸葛清的城府,他如果有很大的陰謀,絕不會當面點出,這又是他為人風格的另一個側面。因此,李毅回答道:“諸葛市長,謝謝你善意的提醒。你剛才所要表達的我對邵蘇華的保障,雖然不很確切,但也并非子虛烏有,此事上級領導知道,如果造成什么后果,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愿意接受組織上的處分。譚晶案我同意立即移交法院審判。邵天翔案省廳要我們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在由人治向法治的轉軌中,希望我倆能相互監督、相互提醒、相互促進。我倆如能做到這一點,有利于增強班子的凝聚力,有利于提高干部群眾的法治意識。”
諸葛清沒想到李毅對他的指責絲毫沒有回避和反擊,而是直率坦誠,本欲乘勇追窮寇的念頭反而取消,考慮著如何既讓李毅下得了臺階,又顯示自己作為老大哥的正派和大度。
謝百威準時到了李毅辦公室。李毅見他今天的裝束有點反常:平時一頭濃密的頭發上套了個黑毛線織的瓜皮帽,上身穿一件鼓鼓囊囊的羽絨服,腳上蹬一雙笨重的大頭皮鞋。
李毅笑道:“現在還是深秋,你怎么一身冬裝,看上去有些未老先衰。”
謝百威自嘲道:“對我來說,現在比三九嚴寒還要冷。人老不可抗拒,每個人都是攥拳而來,撒手而去,有人想要我早日歸西,我偏偏不叫他們如愿,所以只能自我保重了。”
李毅不想聽他云里霧里地耍貧嘴,要他如實匯報企業改制和生產經營情況。
謝百威說:“我正被人圍剿,前堵后追,左右夾擊,企圖逼我就范,可我就是不信邪,他有他的關門計,我有我的跳墻梯。”接著,他就把M化工研究所毀約、兩大國有銀行突然“斷糧”、魯大同正在策劃部分不明真相的職工到省市上訪等情況全部說了出來。
李毅聽后有些生氣地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些矛盾集中爆發,事前定有征兆,難道你就一點沒有看出來?即使事出突然,為什么不及時向我匯報?”
謝百威回道:“有些端倪我早就看出來了,上次您找我談話,我還未來得及說,萬二球他們來找您打斷了我。后來我聽說了您愛人的病情,知道您心中的痛苦和煩惱,就不忍心打擾您,決定先由自己扛著。”
李毅問:“到底是誰在圍剿你?目的何在?你做過分析嗎?”
謝百威說出自己的看法:“開始時我有些疑惑,后來把幾大事件連貫起來進行分析,認定主要的幕后推手是祝一鳴,諸葛清充其量只是他的先鋒大將,他們的目的就是要逼我離開江南化工集團,由魯大同來實施他們的改制方案。我有一個大學同班同學在M化工研究所決策層,他向我透露,M化工研究所突然與我們毀約而改投北方化工集團的懷抱,是因為上層給他們施壓,其中祝一鳴起了關鍵的作用。那兩家對我們突然斷糧的國有銀行,也是總行有領導下了指令,銀行是垂直管理,能把關系通到總行的人也只有祝一鳴。有關祝一鳴想以魯大同來代替我的企圖,上次我只是向您輕描淡寫地提了一下,這除了對這層關系還沒有看透外,還因為當時我想爭取魯大同。當初虞志高曾交代出魯大同的一些經濟問題,市紀委也曾派楊志才等人來做過調查,我對他串通財務部經理錢婉容等人隱瞞證據的行為睜一眼閉一眼。本來楊志才要是堅持查下去,我是擋不住的,可在您被中紀委停職審查期間,楊志才不知何因放棄了調查。魯大同以為他的問題可以就此蒙混過關,在企業面臨內外交困的時刻終于按捺不住地開始行動了……”
李毅打斷謝百威的話:“魯大同的經濟問題到底有多嚴重?”
謝百威說:“具體數字現在還不好說,憑我最近掌握的情況來看,他的問題一定超過虞志高。”
李毅倒吸了一口涼氣:“如若果真如此,簡直不可思議,作為掌舵人的蔡興發同志如此廉潔,為什么他的左臂右膀卻貪婪成性?”
謝百威冷笑一聲:“不可思議的事和人何至于此?我早就向您提醒過,對蔡興發這個人不宜作為正面典型大肆宣傳。”
“難道你認為蔡興發也有經濟問題?”
謝百威頭上開始冒汗,他把瓜皮帽扯下,垂著頭說:“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他的事暫時不說。不過,我記得康熙帝為整肅朝綱曾殺了清官諾敏和張廷璐,前者虛報政績,后者為報皇恩泄露試題。康熙帝認為這種精神之貪會動搖江山根基,不殺就不足以治天下。”
李毅嚴肅地說:“謝百威,你別跟我云遮霧罩地瞎扯,對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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